2013-04期●故事会●

大娘教我烧米饭

作者:高立其

1949年4月初,我在华东野战军警卫旅四团三营任通信员。部队经过长途跋涉来到长江北岸高邮湖一带驻了下来。当时国共两党在北平举行和平谈判,部队利用这段时间,在高邮湖上练习划船泅渡,作渡江的准备工作,同时开展各种形式的爱民活动。

我们住在距离高邮湖不远村庄的一户老乡家里,男主人去支援前线,家里有大娘、儿媳和女儿。当时已快到夏收夏种季节,大娘每天都有干不完的农活。部队入住她家后,帮她家施肥、插秧、拔草,与大娘建立了深厚感情。

部队是临时驻防,各班分散在老乡家吃住,用发来的大米、油盐、柴草自己轮流烧饭。因部队以前在山东活动较多,多数吃煎饼、地瓜,没有吃过大米饭,更不要说烧大米饭了。一天轮到我烧饭,虽然很用心,但掌握不住要领,心里太急,结果烧了一锅又焦又夹生的米饭。大家劳动了一个上午,却吃不饱饭,都闷闷不乐,我也很内疚。大娘看出大家的心思,看看战士们挑粪磨红的肩膀,满脚的泥浆,却吃不好饭,心里也很着急。她慈祥地说:“在家都是些孩子,吃大人烧的饭,现在又是行军,又是打仗,到这里还帮我施肥插秧,大家辛苦了。”说着把家里积攒下的鸭蛋拿出来,每人一个。大家不肯吃大娘送的鸭蛋。大娘生气地说:“你们不吃,下午也不要再给俺做活了。”结果大家还是吃了大娘送来的鸭蛋,由司务长按价给大娘菜金钱。当天晚上,大娘站在灶台前,手把手地教我烧米饭,耐心地告诉我:米淘好后,锅里不要放很多水,超过一节手指即可,火要烧得均匀,待烧开锅后,米饭锅里出现一个个蜂窝眼,这时要用小火,慢慢闷几分钟,米饭就会香味扑鼻。按着大娘教的办法,我烧了一锅又松又软的大米饭,大家吃得高兴,不断夸大娘教出的好手艺。

4月20日,国民党拒绝在和平协议上签字,军委一声令下,我百万大军分西、中、东段横渡长江。我们部队4月23日晚间在扬州段渡江解放南京,宣告蒋家王朝的灭亡。回首往昔,发生在几十年前的这段拥军爱民的故事终身难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