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05期●缅怀篇●
当年入殓彭师长 蔡庙至今香火旺
作者:吴孝桐
安徽萧县张庄寨镇蔡庙村,每年9月11日彭雪枫将军忌日,当地群众都自发置备鲜花、佳果祭奠。蔡庙村位于王白楼村东一里许,原为一古刹,陆续迁居一些人家,起名蔡庙村。蔡庙古刹本是王白楼村八景之一,如“芒砀晴岚”、“洪碱渔歌”,是描述王白楼的地形地貌,如“蔡庙钟声”、“渔村落照”,是说这里环境的幽静。
1944年8月19日,新四军4师西进,开辟出萧西、夏东、永城东西近100公里、南北95公里的地区,成立3县15个区的抗日民主政权,建立了西进基地。西进行动委员会就驻在王白楼,以及海清房、李石林诸村,11旅旅部设在王白楼村附近的蔡庙。
1944年9月10日,四师西进前线指挥部,接到中共中央军委对敌作战方案的电报,彭雪枫师长便在驻地李石林村召开旅、团干部会议,研究作战部署,确定先集中力量消灭顽伪合流驻在夏邑八里庄的李光明部。彭雪枫决定率部亲征,部署9旅25团担任主攻,11旅以一部监视李小楼和小张庄之顽军,其32团担任打击驻夏邑县城可能增援之日伪军,骑兵团控制在姬庄:一面防李顽突围,一面警戒夏邑之敌。
11旅旅长滕海清认为,自从西进以来彭师长太累了,应该让他休息两天,便主动请缨,直截了当地向师长说:“打八里庄你非亲自去吗?杀鸡用不着宰牛刀,我去你就不放心啦?”彭雪枫朗声笑道:“你一来,我就知道你是来跟我讲价钱的,或许你有点误会?”接着说:“我的意思是,你抓紧时间把31团整顿一下,我和参谋长去打八里庄,估计不要几天,回来后我也到王白楼去,咱们各有差事,别讲价钱啦!”滕海清后来回忆说:“这一夜,我和参谋长就跟彭师长住在一间屋子里,我们睡得很晚。师长说了好多事情,几乎把我们6年的经验全部回顾一遍。他的谈话让人感到他对革命前途充满了必胜信心。”11日凌晨分别时,彭雪枫握着滕海清的手说:“我回来就到你们那里去,把地方工作详细地研究和布置一下。”“师长,祝你凯旋!”滕海清说。
这天晚上,为了庆祝小朱庄战斗胜利,旅政治部文工团作慰问演出。在演出之前,滕海清正给部队讲话,忽然联络部长任伯生走上前来。滕海清忙问:“八里庄打完了吗?师长回来了没有?”任伯生附耳轻声地告诉他:“师长牺牲了!”滕海清惊异地问:“什么,你说什么?”“师长牺牲了,已抬在你的办公室里。”
怎么可能呢?凌晨刚握手相送,晚上怎么会……滕海清直奔旅部驻地蔡庙,一眼看到,师长已安详地闭上双眼,微微锁着眉头仿佛在沉思。顿时他脑子“轰”的一下,泪如泉涌,随即一头扑过去,最后一次将头紧紧靠在师长肩上,不停地高喊:“师长,你不会离开我们,死是不会降临到你头上的!”率领25团护送彭师长遗体的张震参谋长告诉他:“彭师长真的壮烈殉国啦!” 滕海清紧握着彭师长冰凉的手,悲伤地说:“师长,你长眠了,我们再也不能和你并肩战斗了!”
按照军部电报要求:妥为装殓,派员护返师部。张震、吴芝圃安排由滕海清主持在当地找一口最好的棺木。滕海清找到蔡庙的地下党员李正位,向他说明情况,李说:“我在王老家当过大领,知道王家在外做官的晚辈给他继母准备了一口柏木棺,怕暴露,埋藏在地下。” 滕海清派人看过,认为很合适。因为急用,花了高价,以500块银元买下。因棺木体积大,入殓时抬不进室内,就停在放遗体的东厢房南头两间屋门前。此前,彭师长原警卫员刘书芳,已给首长换上干净的白衬衫、崭新的军装、军帽和军鞋,并用温水给他洗了脸和手。彭师长的遗体安放在铺着军毯的棺材内。12日,当夜幕降临时,由蔡庙村党组织派出李明善、马文周、王福香、蔡学礼4位民兵,赶着一辆4头牛拉套的太平车,跟随师政治部法官宗晓天,原警卫员刘书芳带着一个警卫排,向四师师部驻地泗南县半城镇运送。
现在蔡庙古刹犹存,各种祭祀活动不断,这与彭师长在此入殓有关。1995年10月,重修庙宇时立的碑上有这样一段碑文:“尤值提及者,公元1944年秋,新四军四师师长彭雪枫,在夏邑八里庄围歼李光明部战斗中,不幸牺牲,其遗体在此入殓后,运往洪泽湖藏之……”当地群众一致认为:若不是彭师长在此入殓,此庙早已荡然无存。“文革”期间,公社要盖大礼堂,强令各地拆庙宇、扒祠堂,蔡庙古刹亦被列其中。当时是曾参与给彭师长置备棺木的老党员李正位当村干,他挺身而出上前阻拦,并说:“彭师长就是在此成殓,当年四师首长说过,这里有纪念意义,要保护好。你们谁要扒,谁就给我留个字据,以后追查下来,我好有个交待!”后来庙是保留下来,但大殿上的楼板却卸了下来,使两层楼变成一层。因为有这么一段特殊经历,所以在重修时就增添了上述碑文。现在这里已成为缅怀先烈、景仰英雄,进行理想信念和爱国主义教育的重要阵地,“千年古刹参禅地”已成为弘扬革命精神的新载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