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发生在1939秋天的一个真实故事。
当年江苏金坛东门外十里，有个小坵镇。镇前是东西长十多里的湖泊——钱资荡，荡中是一望无际的芦苇，鬼子来了，芦苇滩是个藏身的好地方。芦滩间有一条岸埂直达对岸的岸头镇，那里更安全，钱资荡以南是新四军活动地区，小坵街上店铺林立，人来人往，生活用品，应有尽有。当地百姓称小坵为“小上海。”
一天，小坵街上来了个卖零头布的小贩，身着长衫，头戴礼帽。高喊着:“卖零头布……零头布！”原来，此人投靠日本鬼子，当了汉奸，杀害过新四军战士，经常敲诈勒索老百姓，衣袋里塞满了钞票，由此，老百姓给他起了个绰号：“钞票。”他假扮小贩卖零头布，为的是刺探新四军在小坵的活动情况。
过了两天，街上又来了一个卖草药的郎中，在卖零头布的右边，摆下摊子。他高喊着：“卖草药……看病不要钱……”这个“卖草药的”是奉命前来除“钞票”的，领导给他的指示是既除害又不给地方添麻烦。当天下午三点，他的草药几乎已售罄。他一边收摊子一边对还在吆喝卖零头布的“钞票”说：“当地人熟，生意好做。我俩一起去对面酒店，我请客，交个朋友嘛！”“钞票”感到有些突然，但又想：既然他是“当地人熟”一定了解新四军的活动情况，说不定碰上好机会……何况自己有家伙在身……便客气了几句，也就收摊子了。两人走进酒店，“卖草药的”笑着说：“后厢有座位！”并让“钞票”走前。
刚进后厢，说时迟那时快，“卖草药的”倏地一下抽出手枪抵住“钞票”的脑袋：“不许动！”同时缴了“钞票”的械。“钞票”举起手颤抖着手说：“有话好说!”“卖草药的”说：“你老老实实护送我出门向东南走三里，决不为难你。”“钞票”一心只想保命，连连点头称是。
出酒店后门，走行人少的后街。“钞票”走在前，“卖草药的”紧随其后，隐在褂子里的手枪几乎抵在“钞票”的后背。街上的人们并不在意。
穿过街道，往东南是一片田野，沿着田间小径来到一处灌溉渠边，“卖草药的”向湖面挥了下手，只见芦滩间摇出一只小船。“钞票”如梦初醒，猛地转身欲向对方挥拳。没想到“卖草药的”身手不凡，两个回合“钞票”就被打翻在灌溉渠内。小船已近了，“卖草药的”低声命令“钞票”上船。“钞票”赖在渠内死活不肯走。见此，“卖草药的”把枪口抵住“钞票”的脑袋，发出一声低沉的枪声，随即用晒在田埂上的早稻草盖在“钞票”的尸体上。之后，新四军连夜把“钞票”秘密埋到隐蔽的地方。
几天后的一个早晨，大批鬼子和伪军突然包围了小坵镇，鬼子把乡亲们集中起来，逐个追问：“新四军的有？”回答：“不知道。”折腾了几个小时，无计可施的鬼子抓住个白发老人喝问：“你的干什么的？”老人回答：“我每天上街喝茶。”鬼子说：“你每天上街，一定碰上新四军或者陌生人，嗯！”老人若有所思地说：“陌生人？有啊，我看见个卖零头布的。”鬼子得意地追问：“卖零头布的哪去了？”老人不慌不忙地说：“我好像记得那天那个卖零头布的紧搂着一个人往西走的，后来嘛，就不见了，谁知道他哪儿去呢！”翻译把老人的话向鬼子翻译了一阵，鬼子头目听了先是怔了一下，继后发出一阵淫邪的笑声。“‘钞票’花心大大的！”随即率队伍悻悻北去。
后来，有人说那个白发老人是新四军派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