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与爷爷滕海清(左一)
我的爷爷滕海清将军是一位十分慈祥和蔼的老人,他在1997年永远离开了我们,那年我正好26岁。今年是爷爷百岁诞辰,在与爷爷相伴的26年里,我们家里的每个人都沐浴着爷爷带来的质朴关爱。
爷爷一生中最大的爱好就是读书学习。记得爷爷离休后,每天大部分时间都是在那间简单明净的书房中静静地读书。爷爷在参加革命前是一名只字不识的农家子弟,而部队就成为他的大学堂。无论是战争年代,还是在和平时期,爷爷身边总带着一个小本子,记录着每天学到的新知识。值得一提的是,1950年,爷爷去南京高等军事学院学习时已经40多岁了,他依然拿下了高等数学这类年轻人学习起来都吃力的科目,并且以优秀的毕业成绩在学院留校任教,这其中的艰辛是常人难以想象的。
我最喜欢握爷爷那双温暖柔软的大手。爷爷去世的那天晚上,当我再次握紧那只大手时,他的冰冷让我感到失去一位至亲至爱的亲人是那么的痛苦。
我对爷爷最后的记忆凝固在了那个冰冷的晚上,直到一件事情的发生,完全改变了爷爷在我心中的感觉。在驻外武官处工作期间,有幸接待了一位到访的军委领导,在谈到爷爷时,首长以激昂的语 气说到“在华野提到‘滕老汉’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我是第一次听到爷爷被称为“滕老汉”,望着首长脸上的敬重之情,我对爷爷肃然起敬,一种希望了解爷爷人生经历的渴望也油然而生。
2000年,描写爷爷戎马生涯的书籍出版了,我看了一遍又一遍,仿佛来到那个血火交融、生死搏杀的战争年代。以前只认为爷爷是一个慈祥平和的老人,因为他从未向我们提起过他的赫赫战功,只有在读过这本书后,我们才知道他还是一位骁勇善战、极富爱心和责任心的将军。在战争年代,爷爷总是习惯抵近前沿指挥,力求指挥更加准确,力求以最小的伤亡取得最大的战果。爷爷曾被称为“福将”,其实爷爷是冒个人的危险来换取更多战友和士兵的安全。也正因为如此,爷爷多次与死神擦肩而过,在身上留下了大大小小的伤疤。解放后,爷爷曾是石家庄高级步校的最后一任校长,在步校的6个春秋里,先后培养了6000多名中高级指挥军官,并建设了一支素质较高的教师队伍。在学校撤编时,他在安排好了每位同事后,才最后一个离开学校。爷爷对战友和同事们的关爱是朴实的,也是最真诚的。
爷爷有着钢铁般的意志。“红军都是钢铁汉”,我从爷爷身上对这句话有了深刻的感悟。在战争年代,爷爷不仅无数次面临生死抉择,而且总能在关键时刻顶住强大压力,坚定地完成上级领导下达的重要作战任务。在新四军时期的一次重要战斗中,爷爷面对即将到来的敌军援兵没有丝毫的退却,而是身先士卒,指挥部队对敌顽的堡垒发起了一次又一次勇猛的冲锋,直到攻克,使战局在瞬间转危为安。在解放战争初期的盐城战役中,面对数倍敌人的南北快速夹击,爷爷依然镇定果敢地指挥三万多人的纵队安全跳出了敌重兵集团的层层围堵,保护了广大指战员的生命,也更加赢得了他们的信任。在淮海战役中,爷爷将指挥部设在距前沿阵地很近的地方,冒着敌人的炮火,指挥纵队顽强抗击了敌精锐部队一次又一次的疯狂突围,没有退却半步,牢牢扎紧了包围圈的底部。他与战友共同带出了一支战功赫赫的英雄部队,这支部队承载着他们的光荣与传统,如今在镇守祖国的西北边陲。
许多和爷爷一样的老将军们都有着同样高贵的品质,他们为信仰而战,为民族独立而战,为国家的强盛而战,在中华民族的历史上留下了永恒的功勋。他们留下的宝贵精神财富也将被炎黄子孙永远传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