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9-12期● 缅怀篇●

刘培善政委回乡探亲记

作者:程冠法

      1965年夏天,福州军区政治委员刘培善去中央开会,会议期间,毛主席问他:“刘培善同志,你有没有回过你的老家茶陵探亲?”刘回答说:“没有回去过,1929年出来到现在也没有回去探过亲。也想着回去看看,就是工作太忙,抽不出时间来。”毛主席说:“时间是靠挤的,你要是有心去挤,时间就会挤出来的。五月份我就挤出点时间重回了井冈山,上山时曾路过你们茶陵,在茶陵住了一宿。你应该抽时间回去看看,顺便也了解些农村情况,回来给我写个报告。”
      刘培善1927年就在本地参加农民革命运动,担任农民协会中队长,1929年1月参加了工农红军,同年6月加入中国共产党。他自17岁当了红军之后,36年未回去探过亲。回到福州军区后,他向军区其他领导讲述了毛主席要他回乡探亲的事,大家认为:这么多年没有回过家乡,应该抽时间回去看看,况且这是毛主席的指示,而且还交了任务,一定要去。当年8月,刘培善带着秘书和警卫员,回到了久别的故里——湖南茶陵枧田村。村里人看到来了几个解放军,都朝他们点点头。这使他不禁想起了贺知章的诗:“少小离家老大回,乡音无改鬓毛衰。儿童相见不相识,笑问客从何处来。”刘离家时才17岁,这次回来已五十有三,不仅是“儿童相见不相识”,连村里老人对他也都相见不相识了。他去看望自己的婶母时,婶母就认不出他是谁。刘培善只好自我介绍说:“我是善仔呀。”婶母一听他报了小时的名字,连忙上前拉住他,仔细地端量了一会,然后说:“善仔也老啰,叫我上哪里去认哪。很多年以前,人家就说你在外头当了大官,怎么没见到你带回来的兵马呀?”刘培善笑着说:“我哪里当了什么大官,我是个解放军的老战士。你们都老了,我也老了,这次是专门抽时间回家乡来看望你们的。”刘培善在村里逐家逐户地看望亲属,并看望了烈属及当年退伍回乡的老红军。他临来时带了些福建特产桂圆肉,每家送两斤。对家庭生活困难的,还每家给点钱, 80元到200元不等。刘培善这次回到村里还特别想到红军时期的一位老战友谭冬仔。三年游击战争时期,谭在湘赣边大山中夜行军时,被树枝戳瞎了左眼,因伤残退伍回家种田。刘培善回来后即打听此人,村里人说,谭冬仔还健在,他在山坡上盖了个茅草屋,住在那里。刘培善根据村里人的指点,带了礼品来到谭冬仔的茅草屋前,报了姓名。谭冬仔赶紧放下怀里抱着的青草,一把拉住红军时期的团政委,激动得半天也说不出话来。两人谈起当年在井冈山反围剿、打游击的往事,也谈起了当今农村的生活情况。刘培善送了点钱和食品给他,并为他买了一盏马灯。刘说:“冬仔,你眼睛不好,山里路黑,送你个马灯晚上照个亮。”谭冬仔十分高兴地说:“还是你这位老领导想得周到。”谭在交谈中还向刘说起了一件令他很苦恼的事,他说:“我在这山上养了一头牛,农忙时村里人常要我帮助耕耕田。人家也不让我白劳动,多少也给点粮食或钱。我这是凭着劳动得点报酬,并不违法,可是县里来了个副县长,说我这是剥削,多次受到批判,到现在也过不了关。”为此,刘培善特地把他带到县里,当着那个副县长的面说:“谭冬仔是个老红军,为革命出生入死,负伤致残。他帮村里人耕田种地,得点报酬,合理合法,怎么能说是剥削呢?陈毅元帅有一次还问我和谭余保,说那个茶陵籍的瞎子还在不在?要是在的话,至少要有个县团级的待遇。陈老总还想着他,作为当地政府,你们更应对他多加关照才是。”那位副县长深感内疚,连连点头称是,并当场向谭冬仔道歉。谭冬仔高兴地站起来说:“县长这么一说,我就没得说了,心里也没得负担了。”
      刘培善政委这次回乡的头几天,主要是看望亲属、烈属、走访回乡的老红军。数日的故里走访,使他几十年的心愿得以实现。接下来他和秘书便开始走村串户,了解农村的各方面情况,以完成毛主席交代的任务,前后约一个月的时间。回到福州军区之后,他写出了一份实事求是、实话实说的报告,呈送了毛泽东主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