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03期●故事会●

打扫二窑战场

作者:赵 衡


1942年初夏,日本鬼子对苏北地区发动大“扫荡”,我们新四军一师三旅服务团为摆脱敌人的跟踪,经两天两夜与他们“捉迷藏”,终于甩掉了“尾巴”,进入如东地区的一个小村庄暂时休息。

刚吃过饭,东北角骤然响起密集的枪声、榴弹爆炸声。服务团紧急集合,原地待命。半个小时过去,枪声渐渐停了,政治部通信员来找石流团长和王寅指导员。

不一会儿,石团长发话:“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刚才枪声来自离此不远的二窑,我部在二窑打了个大胜仗,击沉鬼子汽艇一艘,艇上十余鬼子被全歼了……”没等团长说完,同志们情不自禁地跳起来相互击掌欢呼:“打倒日本帝国主义!”“把鬼子赶出中国去!”还有人用俄语高呼“乌拉!”团长用手示意大家坐下,接着说:“现在需要服务团派十位同志协助打扫战场,由指导员带领。战场上要服从命令听指挥,遵守三大纪律八项注意。”说罢,他与指导员进屋研究名单。同志们都想去,我趁指导员还未进屋急步上前拉拉他小声说:“指导员,我要求参加。”指导员说:“去的都是男同志。”我说:“不就是打扫战场嘛!男同志能做的我也能。”指导员笑笑进屋去了。不一会儿,他出来宣布名单,张修大姐和我两个女同志名列其中。

二窑是苏北如东地区的一个小镇,镇北有条河,能通如皋、南通等地。鬼子来前,此处农民不少人家有自家的小船,农闲时做点小生意或捕鱼捞虾什么的还挺热闹。鬼子和伪军来后,抢货物、抢鸡鸭牛羊猪狗、抢刚打上来的新鲜鱼虾,有时还抢“花姑娘”,此地就冷落了。历来鬼子是两艘汽艇一起出动,这次只出来一艘,艇上全是鬼子兵,被我三旅部队三面埋伏,打得他落花流水,汽艇侧翻。鬼子有负伤的、有溺水死亡的,鬼子小队长无奈只好命令全体上岸,连伤员和尸体一并拖进近河边的一处民房,门窗反锁,一把火将房屋点燃,说是为“大日本天皇尽忠”。我们赶到现场时,明火已被老乡们扑灭,可房屋已坍塌,空气中仍有浓浓的焦糊臭,很是呛人。我们从残垣断壁中抬出鬼子的尸体。

当地政府雇人用木板做了好几口大棺材,每口棺材可放两具尸体,尸体胸前及头边空隙处都放上我方用红绿纸油印的宣传品。这些棺木要抬到敌据点附近,通知敌方来领取,这个任务部队不宜去,只能交给民兵。可民兵们听说抬的是小鬼子,谁也不愿意去,说“挖个坑埋了算了”。这时王指导员和民兵队长商量了几句,便急步跨上石碾,对大家说:“父老乡亲民兵同志们,这次胜利是军民合作取得的,要不是你们情报来得及时准确,这一仗不可能打得这么漂亮,可见军民团结一条心是取得抗日胜利的关键。这次战斗任务还没有收尾,敌人遗骸还没送还,送还遗骸是瓦解敌军的需要,这也是战斗!这个送还敌人遗骸的任务,需要民兵同志去完成。你们只要将棺木抬到敌据点附近,拉响个手榴弹便可立即撤回,你们看可以吗?”这时民兵纷纷举手赞成。这个任务最终由民兵同志胜利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