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06期●纪念中国抗日战争暨世界反法西斯战争胜利70周年●

令日寇闻风丧胆的赵尚志

作者:刘 颖





黑水白山,被凶残日寇强占。我中华无辜男儿,倍受摧残。血染山河尸遍野,贫困流离怨载天。想故国庄园无复见,泪潸然。

争自由,誓抗战。效马援,裹尸还。看拼斗疆场,军威赫显。冰天雪地矢壮志,霜夜凄雨勇倍添。待光复东北凯旋日,慰轩辕。

这首《满江红·黑水白山》笔健词雄,慷慨悲壮,是民族英雄赵尚志将军的一首遗作,词中抒发了一位中华热血男儿抗战到底、至死不渝的战斗精神和必胜信念。

赵尚志,三个字,曾让侵华日军闻风丧胆, “小小的‘满洲国’,大大的赵尚志”,是倭寇发出的无奈而又钦佩的感慨。当年东北流传一种说法,叫“南杨北赵”,“南杨”指的是杨靖宇,“北赵”就是赵尚志。

热血男儿擎战旗

赵尚志,1908年生于辽宁省朝阳县喇嘛沟(现朝阳市尚志乡)。1919年举家迁居到哈尔滨。赵尚志在党组织的选派下,曾考入黄埔军校第四期,接受过系统的军事训练。
九一八事变后,赵尚志在哈尔滨从事抗日救亡工作,历任满洲反日总会党团书记、中共满洲省委常委和军委书记等要职,负责领导群众反日斗争和建立抗日武装工作。

1932年4月12日,赵尚志和范廷贵在哈尔滨市郊成高子颠覆日军多门师团军列,歼敌54人,伤93人。这次战斗是由中国共产党组织领导、参战人员具有公开党员身份、消灭日本侵略者的第一次战斗。

1932年6月,赵尚志受满洲省委派遣,以省委代表身份化名“李育才”到巴彦游击队工作,担任参谋长和政委的职务。在巴彦游击队工作期间,赵尚志协助张甲洲队长攻克巴彦县城,打响了中共武装抗战第一枪。不久攻打了东兴县设置局,在战斗中赵尚志左眼负重伤导致失明。

1933年春,因巴彦游击队失败被错误开除党籍的赵尚志,抱着抗日救国的信心屈身到孙朝阳部义勇军当马夫,后因率队攻克宾县县城宾州镇,被孙朝阳提升为参谋长。同年10月4日,赵尚志和李启东、王德全等六人脱离孙朝阳部,找到珠河中心县委,在县委的帮助下,于10月10日组建了珠河反日游击队,赵尚志担任队长。游击队在珠河和宾县一带开展反日游击战,建立了珠河道南游击区和根据地。

珠河反日游击队在赵尚志的领导下,由弱到强,历经东北反日游击队哈东大队、东北人民革命军到东北抗日联军第三军。他历任珠河反日游击队队长、东北反日游击队哈东大队大队长、东北反日联合军司令、东北人民革命军第三军军长、东北抗日联军第三军军长等职务,开辟了汤原、木兰、方正、巴彦、铁力等十余个县的根据地,指挥了肖田地突围战、三岔口突围战、冰趟子伏击战、龙门炭窑阻击战等一系列战斗。其中的冰趟子战斗,以较小的代价换取了重大的胜利,成为东北抗联斗争史上著名的战例之一。

冰天雪地酬壮志

1937年初,关东大地上冰封千里。东北抗日联军第三军军长赵尚志,率领部队走在通北东部山区的一条运送木材的山道上。面对着严峻的形势,赵尚志军长站在部队中央动员说:“现在的情况大家都知道了,前有各县‘讨伐大队’的阻截,后有日寇和伪军的追击。敌人的目的很明显:一个是想把我们消灭,再一个是想把我们赶到大山里饿死、冻死。我们怎么办呢?我们要把日本鬼子引进山去打一次硬仗,让鬼子吃吃苦头,知道知道中国人民不是好惹的。”

部队进了山区,沿着运木材的山路前进。中午时分,到了一个两侧密林丛生,而中央却是没有树的山沟。这时,赵军长用棍指着两侧山林说:“这是个埋伏的好地点。”于是,他指挥部队向前走了三四里后,分两路上山又折回原处,让部队埋伏在树丛中,并将马匹牵到山后隐蔽起来。战士们则迅速用积雪构筑好工事。

赵军长叫来传令兵传令:“各部队听机枪打响后再开火。”然后他对机枪手张祥说:“你的机枪由我指挥。”两个多小时后,敌人出现在大家的视野里,分四路纵队沿着我们部队走过的山道行进。看着敌人越来越近,机枪手张祥握紧了枪把子,就在这时,他的耳边传来了赵军长轻轻的话语:“小张,这是伪军,先放他们过去,等鬼子上来再打。”

一个营的伪军过去后不久,日军到了。他们共约四个中队,四百多人,也是四路纵队前进,和伪军不同的是,他们仗着装备精良,一个个气势汹汹,杀气腾腾。每隔百余人有一个骑马挎刀的指挥官。眼看日军已全部进入埋伏圈,赵军长用小棍子捅了捅张祥的后背说:“打!”话音未落,四挺机枪同时吼叫起来。瞬间,我军所有的武器一起开火,这突如其来的袭击打得鬼子措手不及,成片倒下,队形一下子就乱了,有的仓促抵抗,有的拼命向外跑。赵军长高喊:“冲啊!”战士们立刻像猛虎下山一样扑向了日寇,经过两个多小时的肉搏战,我部取得了胜利,打死日寇众多,缴获了一批武器弹药。战士们还从敌人的死尸上扒下棉衣,穿到自己身上,改变了部队缺少棉衣的困境。

打扫完战场,天已黑了。晚饭后,赵军长对战士们说:“同志们,咱们刚才给鬼子一个不小的打击,他们是不会甘心的,一定还会来报复。今晚咱们不能住在这儿,要继续往山里走,只有把鬼子诱进山里打,才能取得胜利。”在赵军长率领下,部队连夜向山里行军,走了数里地后,面前出现了四幢伐木工住的木营。木营很大,每幢能住三百多人,营内还有五六个用汽油桶做成的烧得通红的火炉子。

部队住进木营后,赵军长召集了一次班以上干部会议。赵军长在会上介绍说:“我们现在呆的地方叫冰趟子。这里的地形不错,易守难攻,是个好战场。”接着他分析到:“这四幢大木营很坚固,可以固守,沟的两侧是山林,可以设埋伏,沟口处很窄,我们埋伏在此,既可以截断敌人的退路,又可以打敌人的增援,所以,只要我们能固守阵地,日本鬼子就像秃头上的虱子无处藏身。别说他五十(武士)道精神,就是六十道、七十道也不成!同志们,要是真能来他两三千鬼子,那咱们可就不愁没有棉衣过冬喽!”一席话,说得大家喜笑颜开,兴高采烈,齐声喊:“好!”接着赵军长命令各部队占领有利地形,两天内把阵地构筑好。我军按时修好了阵地,并用雪在阵地间垒起了交通壕。赵军长又叫战士们在阵地前浇水结冰,阻止鬼子兵爬上来。一切准备就绪后,大家轮流放哨,等着鬼子自投罗网。

1937年3月7日早上,一阵“轰轰”的炮声把战士们从梦中惊醒,“鬼子来了!”大家立即各就各位,做好了战斗准备。大约9点钟左右,日军竹内部队守田大尉所率队伍及伪军成四路纵队约有1500人左右杀气腾腾地开进了山沟。大概是前次吃了亏的缘故,这次鬼子变得狡猾了,凡是有密林的地方,他们都先打炮,然后在炮火的掩护下向我方阵地接近。鬼子进入了冰趟子沟口后,排着队形向我军占据的木营阵地扑来,但他们在阵地前的冰上尽栽跟头,队形很快就乱了。就在这时,赵军长大喊一声:“打!”顿时,步枪、机枪、掷弹筒一起向敌人射击,直打得敌人在冰上乱滚乱爬。这时,在沟外的日军炮兵仍向我们打炮,有的炮弹落在了我方阵地上,但大部分却落到了日军群里,反倒助了我军一臂之力。
第一次进攻失败后,鬼子更疯狂了,组织兵力向我军阵地轮番冲锋。但在我军的顽强阻击下,敌人一次又一次地被打了回去。有的鬼子即使冲到面前,也爬不上结了冰的阵地。就这样,大批鬼子的尸首扔在了我们的阵地前。

战斗打得十分残酷,虽然在我军的顽强阻击下,敌人未能前进一步,但鬼子依仗他们的优势兵力和火力,使战斗处于胶着状态。下午4点左右,我方左侧的一个木营被二十几个鬼子抢占了。赵军长立即命令少年连的赵有财带领两个班,趁日军立足未稳之时,夺回木营。战士们先迂回到木营后面占领了木营大门,接着,机枪手张祥用机枪向木营内扫射,日军同时也向我们扫射。这样相持了几分钟后,大家摘下手榴弹连续向营内甩去。营内的火炉子被炸爆了,火星四扬,烧着铺草,顿时充满了烟火。鬼子被呛得嗷嗷叫着直往门口冲,都被我方的机枪逼了回去,没被炸死、打死的,很快被烟熏火烧死了。我军顺利地夺回了木营。

夜色降临,战斗仍在继续。就在我军主力依托木营和院套顽强阻击之时,另外一支小股部队隐蔽在道北河沟,拦腰射击敌人左侧翼。因河沟隔了一大片又冷又滑的冰川,敌人不敢前进,只是集中火力攻打木营,但敌人的几次进攻皆被打退。后半夜气温骤降,趴在冰雪中的日本兵被冻得无力还击,枪声逐渐稀落起来。这时,赵军长估计,鬼子在天亮前很可能撤退,于是抽调一部分兵力加强沟口处力量。果然不出所料,敌人开始行动了,他们集中火力不顾一切地向沟外突围,我军全部出动,奋力追击,在夜色中又打了一个多小时,杀伤了大批敌人。

战斗结束后,赵军长下令连夜打扫战场。战士们一边搜集武器弹药,一边从敌人死尸上扒棉衣。天亮了,一轮朝阳喷薄而出,映照在指战员疲惫、兴奋的脸上,战士们在赵军长的率领下又踏上了新的征途。

拼斗疆场裹尸还

1938年1月,赵尚志赴苏寻求军援,被苏联扣押。1939年5月,苏联释放了赵尚志并传达了共产国际的指示,任命赵尚志为东北抗日联军总司令,率队回国重返抗日战场。赵尚志回国后,率队攻袭了乌拉嘎金矿,取得了胜利。在乌拉嘎金矿战斗胜利后,赵尚志寻找北满抗日联军未果,重新回到苏联境内。

1939年12月,赵尚志和北满省委代表冯仲云、吉东省委代表周保中在苏联伯力召开会议,总结了经验教训,和苏联远东地区党政军建立了正式的关系,为东北抗联战略转移到苏联境内,组建抗联教导旅(88旅)奠定了基础。

1940年1月中旬,当时赵尚志正在苏联境内伯力参加一次党的会议。他万万没有想到,这时从国内传来他再次被开除党籍的消息。中共北满省委是在听信内奸尚连生的诬告后,在赵尚志不在场、无法申辩的情况下,召开第十次常委会并做出把他开除出党的决议。1940年3月,赵尚志从苏联回到东北,这时他改任东北抗日联军第二路军的副总指挥。事隔一年,当赵尚志又赴苏联参加第二次中苏伯力会议时,他被再一次撤销了副总指挥职务。

1941年秋天,赵尚志率领一部分抗联战士经黑龙江回到鹤立县(今鹤岗市)境内。在接连两次遭到北满省委的开除和撤职打击之后,赵尚志丝毫没有动摇抗击日本侵略者的信心。1942年4月12日凌晨,赵尚志被特务刘德山诱骗,率抗联小分队袭击鹤立县梧桐河(今属汤原县)伪警察分所,途中刘德山突然向赵尚志开枪。赵尚志虽然腹部受伤倒地,仍立即回击将刘德山击毙。受伤被俘后,在审讯过程中,赵尚志宁死不屈,后因伤势过重,被俘8小时后壮烈牺牲,时年34岁。1946年,为了纪念这位抗日英雄,珠河县农工代表大会决定将该县改名为尚志县(今为尚志市),哈尔滨市道里区的新城大街解放后被改名为“尚志大街”。

2009年,赵尚志被中共中央宣传部、中共中央组织部等11个部门确定为“100位为新中国成立做出突出贡献的英雄模范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