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12期●故事会●

用木锯锯掉右臂的贺炳炎

作者:颜东岳

1935年11月,红二、红六军团开始长征,贺炳炎任红二军团新编第五师师长。

为了迷惑敌人,12月11日,红军急速南下,造成即将东渡资水的态势。果然,国民党大军追击而来。贺龙果断下令折向西行,沿着雪峰山山脚,直奔云南瓦屋塘,从瓦屋塘翻越雪峰山西进贵州。第五师是红二军团的先头部队,就在快要接近瓦屋塘的东山时,遭遇国民党正规军的猛烈阻击。贺炳炎亲自指挥作战,大吼一声:“机枪掩护,都跟我冲!”躬着的身子在杂乱的灌木丛中时隐时现,不停地往前冲。当他又一次直起身子向身后的红军官兵高喊“跟我冲”时,大家发现他是在用左手举着驳壳枪,右手臂整个衣袖血淋淋。“快来抬师长!快来抬师长!”警卫战士大喊。卫生员急速跑来给他包扎,但是他说什么也不同意:“前面正在死人!”

当红军拿下了东山时,贺炳炎却躺在敌人丢弃的阵地上昏迷不醒。随后赶到的贺龙来问病情,军团卫生部部长贺彪告诉他:贺炳炎的整个右臂被炸成肉泥状,骨头全碎了,只留下一点皮连着肩膀,只有锯掉胳膊才能保住性命。贺龙的眼睛红了,深沉地说:“一定要尽全力保住贺师长的生命,你有什么要求,我一定全力配合!”

贺彪说:“我只有一点要求,请总指挥能够保证手术时间。”

“你要多长时间?”

“至少3个小时。现在医疗器材都转移了,找手术工具也要耽误时间……”

“时间我一定保证。我让后卫部队务必坚持3个小时!至于医疗器材,就要你来想办法了。”

不巧,当时仅有的一点医疗器械也已驮运转移,救护医生从老乡那里找来一把锯木头的锯子,只能用它来锯掉贺炳炎受了重伤的右臂。就要动手锯时,却又找不到麻醉药,医生便在昏迷的贺炳炎眼上蒙了一条毛巾,还让几个战士摁着,怕他醒来后害怕、乱动。锯到一半时,贺炳炎疼醒了,他扯下毛巾,对摁着他的战士说:“都靠边。”又对医生说:“接着锯吧。”

医生的手在发抖,贺炳炎鼓励说:“我自己都不怕,你还怕什么?来吧!”贺炳炎紧紧咬着毛巾,豆粒大的汗珠很快就爬满他的脸。手术前后共用了2小时16分钟。贺炳炎嘴里的毛巾几乎被咬烂了。

贺龙走到贺炳炎跟前,心疼地俯下身子。贺炳炎含泪问贺龙:“总指挥,我以后还能打仗吗?”贺龙紧紧地握住贺炳炎的左手,肯定地说:“你还有一只手嘛!只要我贺龙在,就有你贺炳炎的仗打!”然后,在地上的血水里捡一些骨头渣攥在手里。从此,红军每次进行战斗动员,贺龙就会打开他随身携带的手帕,肃然地告诉同志们:“这是红军师长贺炳炎的骨头渣!”

1945年4月,贺炳炎赴延安参加中共“七大”。见到毛泽东,他急忙以左手敬礼,毛主席急忙制止:“你是独臂将军,免礼!”贺炳炎接着说:主席,我没有右手了,但左手还在,当然要敬礼。毛泽东微笑着点点头说:那就特批你用左手敬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