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08期●散 文●

弯弓射日到江南

——韦岗即兴游

作者:许 亮


两山相傍,一条公路蜿蜒向前,我多年在镇句路(镇江至句容)上来去穿梭,奔波于两座城市之间,沿途风景优美,青山不老,湖光潋滟,其间最灵动的,是路边的韦岗纪念碑,坐在车窗内清晰可见,几乎每天都可以瞻仰两次。强烈的好奇心,终于使我心血来潮,趁天色尚早,索性在韦岗站下车,跟韦岗纪念碑来一次亲密接触。

爬过几十步台阶,直达碑下,仰首望天,碑顶雕成一支古铜色的步枪,真有“刺破青天锷未残”的气势,碑柱大书“韦岗战斗胜利纪念碑”,字体苍劲雄浑,为我党“一代红色儒将”郭化若同志所写。碑座正面浮雕“N4A”,是为国民革命军陆军新编第四军的含义,左右分别是“1938”,“6.17”是韦岗战斗的日期。

山风吹来,人伫立在碑影中,心潮澎湃,一股莫名的热血涌动,一片铁马金戈之声遥遥传来……1937年7月7日卢沟桥事变爆发,12月13日南京失陷,山河破碎,一派杌陧之象。日寇到处烧杀掳掠奸淫,暴行累累。全国人民奋起抗敌,救亡图存。国共两党第二次合作,南方八省红军游击队组成新四军,开赴抗战前线。粟裕到达苏南后,侦知镇句路上经常有日伪的汽车出没,就决定在韦岗设伏。韦岗位于镇江西南15公里,山高林密,便于部队隐蔽,中间贯穿一条公路,时值入夏,路两边的青蒿丛足有一人高,是个打伏击的好地方。1938年6月15日夜,粟裕的先遣支队在南京镇江之间的下蜀镇附近成功破袭铁路,又冒雨连夜急行军50公里,在韦岗设下了伏击。6月17日,日本鬼子的汽车队果然开到,彼一进入伏击圈,突然枪声大作,日伪军惊慌失措,新四军将士英勇杀敌,日土井少佐等20多人陨命异乡。

韦岗战斗是新四军挺进江南敌后,抗击日本侵略者的第一仗。虽然规模不算大,但是,新四军在江南首战告捷,给全国抗战带来极大的信心,且为尔后茅山抗日根据地的建立揭开了序幕。时任新四军第1支队司令员的陈毅获悉,即兴作七绝诗一首:弯弓射日到江南,终夜喧呼敌胆寒,镇江城下初遭遇,脱手斩得小楼兰。

夕阳西下,山林唱晚,我在碑影中听风,敬仰那些英勇斗争的革命先烈。暮色霭霭,华灯初上,我在当天的最后一班汽车上看雾,缅怀那段可歌可泣的岁月。山林渐远,背影交叠,汽车穿梭在南徐大道,灯红酒绿之间霓虹闪烁。没有昨日的英雄,在夜雨滂沱里洒下热血,哪有今日的都市,如此美丽的月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