聆听李志民上将讲述将军合唱团

今年是新中国成立70周年，新闻媒体上有关国庆的话题多了起来，其中一段关于国庆10周年文艺晚会上，将军合唱团的演出视频又重回人们的视线。 说起将军合唱团，当年在部队服役时，因为工作关系，笔者曾有幸多次拜访过合唱团的指挥李志民上将，从而与当年的将军合唱团有了一段历史交集。

那是1984年，我被抽调到原济南军区67军军史写作组工作，为收集军史资料，走访了解放战争时期曾在华北三兵团二纵（67军前身）工作的多位老首长，聆听他们对军史的回忆，其中包括时任中顾委委员、中央军委顾问，曾担任将军合唱团指挥的李志民将军。

早在少年时代，就听说过我军有一个闻名遐迩的将军合唱团，这次走访竟然亲眼见到了当年合唱团的指挥，这个机会太宝贵了。完成采集军史资料的任务后，出于对将军合唱团这段历史的好奇和崇敬，向将军提及了合唱团的事情，这已超出了67军军史写作的范围（将军指挥合唱团时已是高等军事学院的政委，早已离开67军），但将军不仅没有见责，反而饶有兴趣地与我谈起了合唱团的往事，回忆了将军合唱团成立的背景和参加国庆10周年招待晚会演出的盛况。根据将军的叙述，我将有关内容整理成篇，呈他审阅。将军看了十分高兴。时值1984年农历腊月二十三，即民间习俗中的小年夜，将军特地在那天宴请了笔者，席间对笔者的劳动多有嘉许。经将军同意后，文章以《忆将军合唱团》为题，发表于1985年第五期《解放军歌曲》杂志。1987年11月，李志民将军逝世后，该文1989年5月收录于福建人民出版社出版的《怀念李志民将军》一书。

该书由时任国家主席杨尚昆题写书名，总参谋长杨得志作序，时任国家副主席王震、国务院副总理姚依林、国防部长徐向前等多位党和国家领导人题词，书中收录了李志民将军的战友（多为我军的中高级将领和著名的军队文艺工作者）以及他家人的悼念文章和诗作，我一个无名小卒的文章也忝列其中，完全是沾了将军担任合唱团指挥这一特殊经历的光。采访中，他兴致勃勃、侃侃而谈，对合唱团的历史如数家珍，披露了许多鲜为人知的细节，现将有关内容补记如下，与朋友们分享。  

 “将军合唱团是我军文化生活光荣传统的自然结晶。”李志民上将以一个老军人特有的简练语言，开宗明义概括了合唱团产生的缘由。接着，他兴致勃勃介绍了将军合唱团诞生及其成立后的活动。将军合唱团诞生于中国人民解放军高等军事学院，李志民上将当时任学院政治委员。“1958年下半年，我带领学院基本系第三班和速成系的2个班100多名同志去南方参观，一路上歌声不断。参观期间，有人提议组织一个合唱团，参加国庆10周年庆祝活动，大家都赞成，回到学院即着手组织。12月5日正式成立，还召开了成立大会。会上选举学院副院长唐延杰将军任合唱团团长，学院副政委王宗槐将军为合唱团政委，由李志民上将担任指挥。合唱团共100多人，有4名上将、20多名中将，也有少数几名校级军官，其余全是少将。当时，杨得志、彭绍辉、陈士榘、刘志坚等都参加了。我军唯一的女将军李贞也是这个合唱团成员。”那时，学院的学习安排是很紧的，每周只有4个小时集体练唱，主要靠自己抽时间练。1959年6月1日，合唱团参加了全军第二届文艺汇演的开幕式，这是合唱团成立后第一次正式登台演出，受到观众的热情欢迎。周恩来总理、贺龙元帅知道后，亲自安排我们在中南海怀仁堂演出了一次。周总理看后，连声赞好，还上台与我握了手。随后决定让合唱团参加国庆10周年人民大会堂的晚会，并指示要扩大合唱团。这时离国庆已经很近了，时间很紧张。周总理、贺老总安排用飞机将外地的陆海空三军一批将军接来北京参加合唱团，在驻京各大单位专业人员的辅导下，经过一个星期的紧张排练，便参加了国庆文艺晚会演出。

1959年10月3日，国务院、文化部为招待来我国参加国庆10周年各界人士，在人民大会堂举行盛大的庆祝10周年音乐舞蹈戏剧晚会，出席晚会的中外来宾共1万余人，毛主席、刘少奇主席、周总理、朱委员长等党和国家领导人也出席晚会观看。

那次晚会规模很大，参加演出的有来自全国的35个艺术团体2500多名文艺工作者，将军合唱团是其中的一个业余演出团体。当金黄色的舞台帷幕拉开时，230名身经百战、威震敌胆的将军身着礼服，胸佩勋章，头顶金光闪闪的将军帽徽，足蹬将军靴，戎装整齐地站在一排60面大红旗前，在银光映照下显得分外威武雄壮、耀眼夺目。歌声未起，全场便响起雷鸣般的掌声。雄壮有力的歌声回荡在高大瑰丽的人民大会堂，效果特别好。 

李志民上将告诉笔者，将军合唱团演唱了《红军纪律歌》《在太行山上》《我是一个兵》三首歌曲，每唱完一首，台下都长时间地热烈鼓掌。最后又加唱了一首，但当时报道中没有点出歌名。现在的视频中可以听到报幕员报的是《一定要把胜利的旗帜插到台湾》。

笔者曾特地向将军探问了合唱团国庆演出后的情况，颇为之后合唱团解散感到惋惜。其实，将军合唱团本身就是业余的，是为参加国庆十周年的活动而成立的。随着庆祝活动和将军们在高等军事学院学习的结束，合唱团便自动解散了。1959年12月。八一电影制片厂，专门为将军合唱团的此次演出摄制了彩色纪录片，在国内外公演。将军合唱团这样的形式也成为我军历史上的唯一一次。这也是将军合唱团的话题经久不衰、至今仍令人难以忘怀的原因。

笔者以追记的方式补叙往事，给关注这段历史的人们呈现一个更加全面、更加立体的将军合唱团，相信将军们若天堂有知，对此也会欣然赞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