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缅怀老报人樊发源同志
2010年9月15日,89岁高寿的樊发源同志走了。他的音容笑貌,依然在我的脑海中浮现。
樊发源,1921年5月出生于江苏省如东县掘港镇。1940年12月新四军东进通如海启地区后,他参加革命工作。樊发源是我的老领导和良师。
1947年1月,华中野战军北上,我九分区人民武装力量薄弱,敌人大兵压境,在这样险恶的环境里,《江海报》的铅印版不能出了,只能出油印版,组织上把我调到江海报社工作。我向报社总编樊发源同志报到,与老樊就这样相识。这段时间不长,算起来不到三个月。但我印象最深的是,从报社总编到工作人员,没有叫职务的,总是“老樊”、“小林”……当时的编辑、记者中,较多的人都是20岁刚出头,大家亲如兄弟一般。那时,我和林平担负油印版刻写任务。油印版一期两版,我们刻写完成后由老樊最后审定。再下一道工序就是上机印刷了。这时通常已是后半夜,总是由老樊亲自动手,我们当下手。他围上一条围裙,套了袖套,用油墨滚子在墨盘里滚好墨,就一张一张地印。他的油印技术相当高,又不怕苦不怕累不计个人得失,所以每次都能出色地完成任务。
1947年4月,我又从《江海报》调到分区主力团——七团去担任团报《胜利报》主编。通过不断的努力,我终于开始独当一面地办起报来了。追根究源,我是研究和学习《江海报》的编辑经验,不断改进《胜利报》的编辑工作,老樊还经常给予我指点。1947年6月23日,他给我写信,提醒我要像在《江海报》编辑部那样,抓紧自己的思想检查和改造。他告诉我:“通讯工作是报纸工作的重要组成部分,也是读者、记者、编辑沟通和联系的纽带,因此你得眼睛向下,有计划地虚心掌握领导全团的通讯工作。”另外,他还要求我为《江海报》和新华社华中九支社组织稿件,而且开出了题目。
遵照樊发源同志的指示,我在七团积极认真抓了通讯网的建立,较快地建立了一支通讯员队伍。我们不能忘记那些在战斗中献出了宝贵生命的、为党报写稿的通讯员,我团一连党支部副书记常本厚同志是其中的一位。常本厚是二分区人都人,1947年7月调到我团一连后,就在连队开展读报活动,建立了通讯组,他积极带头在四个月内为《胜利报》写了26篇稿件,可惜他在同年11月4日刘桥战斗中光荣牺牲了。他生前曾经对我说过,他有一个心愿,希望能成为《江海报》的一名通讯员。我为此事专程去江海报社向老樊同志汇报。老樊听了很感动,决定以江海报社名义,追认常本厚同志为《江海报》的荣誉通讯员,并希望各地通讯员向他这种忠诚为党报写稿的精神学习,同时附了常本厚的遗作《陈老太太是我们第二个母亲》,还刊登了我写的《替常本厚同志报仇》的通讯。
在频繁的战斗中,我除了编《胜利报》外,仍坚持为《江海报》写稿,如《本分区成立周年,梁灵光司令员提出三点希望》、《拿下长河滩太平桥》、《攻克南阳村》、《特等英雄顾云丰》、《某部第四次庆功祝捷》等多篇比较重要的报道,在《江海报》第一版显著位置刊用。《江海报》能较多地刊用我团的稿件,是对我们七团全体指战员的鼓舞和鞭策;同时我也感到,为《江海报》开辟稿源,也是我为报社应尽的职责。
樊发源同志逝世后,引起许多新闻战线老战友、老部属绵绵不尽的哀思,新华日报社刘向东同志写了一篇真挚感人的纪念文章,我读后不禁落下泪水。文章题目是《樊总的小屋》,文中写道:“一间6平方米的小屋,地处新华日报社老大楼四楼顶层,窗外便是硕大的阳台。夏日骄阳烘烤,冬天风袭雪侵,形同报社的‘西伯利亚’。小屋又窄又浅,简陋局促,挤满一床、一桌、一椅,再没下脚的地方了。从青壮年到白发苍苍,樊总就在这里学习、工作、生活。小屋眷眷,留下他俯首奉献的孺子牛身影,见证一位老报人日夜操劳的耿耿衷心。他长年吃住在报社,一周工作六天半……处于日夜紧张状态,神经绷得紧而又紧,能坚持几年已实属不易,而他却年复一年地坚持守在小屋,一直坚持了30年,其毅力和韧劲,真是常人难以想象的。”
“一生献身新闻战线办报育人留风范,卅载耕耘新华日报清廉勤恳传美名。”这副挽联是新华人对樊总一生的崇高评价。
樊发源同志远走了,使我十分悲痛。回首当年风雨同舟走过的路,往事历历在目。我与他一起共事,朝夕相处,他的为人、做事,给了我诸多的启示和教益。他年长我3岁,相处期间,他亲如兄长般热诚相待,让我从心底里乐意同他交往,成为挚友。
我仅以这篇短文作为对他的深切怀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