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5年8月22日,日本帝国主义宣告投降7天后,我们的父亲、时任八路军冀南军区第五军分区司令员牟海秀,率领军民攻打景县县城,消灭了拒不投降的900多名伪军,解放了被日军侵占8年之久的家乡古城——景县。
一
1945年8月9日,中共中央主席毛泽东发表《对日寇的最后一战》声明,指出:“对日战争已处在最后阶段,最后地战胜日本侵略者及其一切走狗的时间已经到来了……八路军、新四军及其他人民军队,应在一切可能条件下,对于一切不愿投降的侵略者及其走狗实行广泛的进攻……”10-11日,八路军总司令朱德连发7道向日寇大反攻的命令,要求各解放区抗日武装向日伪军送出通牒,限他们在一定时间内向人民军队缴械;对拒绝缴械投降的日伪武装,则坚决消灭。
8月15日,日本帝国主义宣布无条件投降。18日,侵华日军总司令官冈村宁次下令日军各部只向国民党军队投降,不向其他军队投降。蒋介石指令日军“维持”占领区秩序,等待国民党军队受降。在这种形势下,中共中央和中央军委命河北各根据地调整部署,以一部分兵力继续威胁大城市,以主力夺取中小城市、控制广大农村。这进一步加快了景县解放的进程。
15日当天,冀南军区发出了大反攻的命令。宋任穷、陈再道领导的军区指挥部调集精兵强将,集中主力,组成8个梯队,准备对日寇盘踞地区重点突破,以迅速解除敌伪武装。
根据命令,冀南军区第五分区司令员牟海秀、副司令员孙道仁、政委陈登昆、副政委刘福胜、政治部主任营修林等,率领八路军第27团五分区地方武装组成的第6梯队,向德(州)石(家庄)路的衡水至德州段展开进攻,于17日收复冀县、21日收复武邑县,拉开了解放景县县城的序幕。
二
牟海秀率部来到景县城外,用望远镜看着古城,万分激动——这是他期盼已久的、解放自己老家的时刻。
1916年,牟海秀出生在景县牟家榆林村一个普通农民家庭。他从小向往光明,渴求真理。青年时期,他到南京当工人,接受了共产党的进步教育,是工人运动的积极分子。1937年七七事变后,他回到景县,在当年9月加入共产党,并任党支部副书记,组织党员开展党的秘密活动。不久,他受党的委派,打入国民党在当地的军队内做军运工作。1938年10月,他任中共景县县委组织部长兼战委会宣传部长。11月,他奉调离开景县县委,在中共冀南五地委领导下开展地方武装斗争。1940年3月后,他历任冀南军区第五分区独立大队政委、军分区参谋长、司令员等职。
为配合百团大战,他领导所部进行了石(家庄)德(州)路破袭战,以灵活机动的战术开展游击,粉碎了日寇的“囚笼政策”和“铁壁合围”,打击了敌人的嚣张气焰,鼓舞了抗日军民的斗志,也让“牟司令”的声名威震四乡。日寇、汉奸对牟海秀恨之入骨,多次到牟家榆林村“扫荡”报复,三次纵火焚烧牟海秀家的祖屋(党的秘密联络点),抓捕了牟海秀的亲友(多是共产党员)。牟海秀自1938年11月离开景县到军分区工作,7年间虽多次赴景县县域作战或工作,但此次来作战意义不同:这是景县境内对日寇的最后一战,也是洗雪国耻的决战。想到这些,他怎能不血脉贲张!
6梯队迅速向景县县城附近集结,司令部设在离县城3华里的城东小刘庄村,由牟海秀、营修林和景北县县委书记郗光、景北县县长谢文景等组成解放景县县城前线指挥部。指挥部召开会议,研究作战方案,要求6梯队所属各部队与地方政府密切配合,做好战前各项准备工作。
6梯队参战部队、景南县大队、景北县大队、阜东县大队及各区游击队和基干民兵,按照指挥部的要求进行战斗动员。指战员们控诉日本侵略者对中国人民犯下的滔天罪行,激发出战士们强烈的民族仇恨。他们怀着对侵略者的满腔义愤加紧练兵,决心收复失地、解放景县全域。景南、景北两县群众组织了慰问团,给参战部队送来了米面、猪肉等慰问品。两县参战民兵达1500多人,另组织担架队800多人、通讯营500多人。
三
8月20日,牟海秀就解放景县县城的战斗作出具体部署:分区基干团在景南县大队配合下,攻打西门和南门;景北县大队攻打北门,并围歼骑庄村(今景县安陵镇骑庄村)的敌人;阜东县大队包围安陵的敌人;各区游击队组成纠察队,由王萍为政委,配合县大队攻打北门。各参战部队按指挥部命令进入作战部位,迅速完成了对景县县城的包围。
日本宣布无条件投降后,盘踞在景县的日军全部撤走。但伪县长王长法、伪保安联队长赵文庭,在国民党景县县党部张采堂、张祖光父子策动下,拒绝向八路军投降,妄图凭借所属900多个伪军坚守县城,等待国民党军的到来。他们在八路军和游击队兵临城下、接到八路军攻城部队领导刘甦的劝降信之后,仍无悔罪投降之意。张采堂对王长法、赵文庭说:“国军已控制了德州,援军指日可待,说什么也不能向八路军投降。”王、赵召集伪军头目开会,对景县城防重新部署、构筑街垒,加固城防工事,在景州塔上架起机枪,占领各街道房屋的制高点,封锁交通要道,妄图以立体交叉火力阻击八路军攻城部队。
敌人不投降,就坚决消灭。8月21日晚,牟海秀下达了攻城命令,并将指挥部移至前沿阵地。战士们头顶湿棉被,推着装满炸药的土“坦克”,架着长梯,在轻重机枪的掩护下,同时向南门和西门发起冲锋。敌人居高临下,以密集火力阻击我攻城部队前进。前面的战士倒下了,后面的战士又冲上去,经过激战,我攻城部队突破敌西门附近的城墙防线,一个排的兵力冲入城内。但敌人集中火力严密封锁,把我军刚撕开的口子又堵住,造成我先头部队与城外联系中断。我先头部队以民宅为掩护,勇敢机智地同敌人周旋,巧妙摧毁了敌人多处城防工事,消灭了敌有生力量,有力地牵制了敌人,为大部队的进攻创造了条件。
22日黄昏,我大部队发起总攻,突破敌人城防工事,战士们像潮水一样涌进城去。王长法、赵文庭见大势已去,率残部窜出东门,妄图与驻守骑庄之敌会合后渡过运河、逃往德州。埋伏在运河西岸安陵、华家口一带(今景县安陵镇境内)的我游击队和民兵,在政委王萍指挥下,与八路军追击部队前后夹击,将溃败之敌与骑庄之敌全部包围,打了一个漂亮的歼灭战。此战我军共歼敌500多人,缴获长短枪300余支、机枪10余挺、掷弹筒10余个、汽车2辆、战马47匹,以及不少粮食。王长法、赵文庭逃跑。
1945年8月22日,景县宣告解放,结束了长达8年被日寇掠夺、蹂躏的屈辱史。群众挥着红旗,扭着秧歌,点燃鞭炮,迎接八路军进城。“景县解放了!抗战胜利了!”全县人民奔走相告。村民们把猪肉、馒头送到县城,慰劳八路军指战员和参战民兵。
在解放景县城的战斗中,我军冀南五分区基干团第9连指导员樊振谦,战士刘荣生、张华令、张金印、琚砚田、卢双领、刘春方等20余人壮烈牺牲,另有57人光荣负伤。
解放家乡后,牟海秀领导的冀南军区第五军分区部队被整编为晋冀鲁豫野战军(二野)2纵5旅,在刘伯承、邓小平指挥下,踏上了解放全中国的伟大征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