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温毛主席《在延安文艺座谈会上的讲话》感言
今天重读70年前毛泽东同志《在延安文艺座谈会上的讲话》，依然感到亲切和生动，犹如醍醐灌顶。文艺为什么人的问题，在改革开放后的新时期仍是文艺工作者需要解决的主要问题。
一、全社会对于文化建设的认识亟待进一步提高。
胡锦涛同志在中国文联八次文代会、中国作协七次作代会上指出：新世纪新阶段，是我国发展的重要战略机遇期，也是我国文艺事业发展的重要发展期，全面建设小康社会，开创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新局面的历史进程必将推动我国文艺全面发展繁荣，中华民族的伟大复兴必将伴随着中华文化的伟大复兴。
总书记已经有了论断。我在这里谈谈自己的体会。
——现在有经济实力来进行政治经济文化社会四位一体的发展模式和投入比例的分析研究了。以前的吃饭财政、路桥财政到批租财政、收税财政时期，恐怕想加大文化投入力度也是有心无力吧。20集电视连续剧《诺尔曼·白求恩》，52集电视连续剧《闯关东》，投入都在3000万元以上，放在30年前不给吓死也被骂死。就是类比希望工程，也会说有这钱不如建学校。但是，一部优秀的文艺精品确实能起到教科书的作用。
——人民群众的精神需求日益增长。按照马斯洛的行为科学理论，五个层次中的四个都是精神层面的需求，消除忧郁感、孤独感、失落感，增强安全感、健康感、愉悦感、满足感、自豪感、成就感。金钱和物质是替代不了的，所谓饱暖思天下。
——全社会关注度和参与度空前高涨。
但是，盛况之下也有隐忧。全社会对于人民群众最关心最直接最现实的民生问题体现出应有的利益关怀，如就业、分配、社保、看病、就学、环保等等，可对文化民生的关注尚未充分体现人文关怀。
在广袤的多民族的中国大地上，文化建设的发展是存在差异而且不平衡的，但应该在文化建设的重要性和紧迫性上应该有全社会的共识。例如：城镇低保人群看有线电视，农民免费电影，免费送戏，需要建立长效可持续的“以文化人”的保障机制，应该有立法保障，有文化投入的法定增长，有人均经费的概念，不再依赖于某地区行政领导的觉悟高低、个人喜好来决定文化发展的力度、高度和维度。无论是村级文化站还是文化活动中心，不能没有核心内容和核心功能，成为“下下棋打打牌，一年没有几人来”，长此以往，基层文化设施又会异化为羊毛衫专卖店或家具展示厅的。
怎样才能从少年儿童时期起培育剧场文化、影院文化，通过几代人的努力赶上俄罗斯人省下面包钱买戏票、在肖斯塔科维奇的第七交响乐声中保卫列宁格勒的文化氛围？建设中华民族的精神家园，不能只是守望，重在共同建设。我们在上海国际电影节中设低价场、阳光卡，在国际艺术节中连续十多年设立“天天演”活动，在南京路和豫园由海内外团队免费为市民演一个月，受益面很广。有许多天天都来看戏的老观众，也有年年都来的演出团队。有一个以提前退休的工人为主的业余合唱团，要求长期参加演出，他们说在舞台上找到了满足感和自豪感。美国纽约爱乐乐团的指挥马泽尔，在上海为五个中学的交响乐队作辅导，并为十个少年作曲者指挥乐队演奏。他说需要培育观众，也应该做好音乐普及工作。一场免费音乐会普及的1500位青少年中，也许只有几个人成为音乐家，但有了几百名爱乐者就是精神成长。我们有些艺术家和艺术管理者缺失这样的艺术布道者精神。文化在民族精神的成长中就像无形或有形的阳光空气水，是不可或缺的，但懂得文化欣赏的审美情趣，确实需要慢慢养成。
令人感到不满足的现状是，文化部门孤军奋战的时段居多，很多评价指数在分析时并没有把人民群众的文化消费视作穿衣吃饭那么自然。说起来重要，排预算时次要，有冲突需调整时不要。文化产品是一种消费品，而且是具有意识形态属性的特殊产品，应该有一些健全的生态和心态。具体思考和建议在下面谈。
二、以积极的财税政策促进文化繁荣。
——个人所得税计算方法要改一改。
巴金数年写《随想录》，陈忠实十年写《白鹿原》，出版时按累进制课税，不考虑十年的赡养人口系数，也不计算十年内社会生活指数和家庭的收支总数，这样有多少位萧姗能辅佐巴金潜心创作三年面壁，又有几个陈忠实会耐得住寂寞去十年磨一剑呢？没磨就急吼吼地拔剑了。能怪作家心浮气躁都去写来钱快的东西吗？文学是一切文艺创作的母本，连作家都不能心平气和了，原创能涌流吗？
——资助文化项目应税前列支。
实行从国税中按比例扣抵转移支付。以较少的国有资本为杠杆撬动更多的社会资本进入文化领域。我们现行的税收制度对资助文化事业的鼓励作用不大，抵扣比例小而且不能税前列支，这种地税政策遇上地方政绩考核就始终落不了地。
——各相关部门联合制定文化发展财税政策，支持政府购买公益性文化生产。文化部门自我调研自我发展自我肯定自我否定，只能是孤芳自赏。
三、调动全社会积极性，移植科技经济领域成功政策，加大文化走出去力度。
改革开放30多年来，我们的文化产品可以高举高打了，比长毛绒玩具和服装鞋帽打火机的出口产品包装品质要高，应该轮到文化唱戏了。软实力要硬发展。
建议开列四张清单：
一张适合五大洲不同审美习惯和欣赏习惯的剧目曲目书目清单。用别人听得懂的语言表达自己，用别人看得明白的手法打动心灵。
一张信誉良好有实力对华友善的国外演出经纪公司和经纪人清单（由文化部和外交部合作来搞）。“以夷制夷”，就像当年扶植买办“以华制华”，先送后买的煤油灯是打开石油进口的例证。
一张适合走出去拉得出打得响过得硬的演出主体清单（由中央和各省市宣传文化部门提供）。
一张有关配套政策清单。退税，资助，成长期补贴，海外主流剧场的营销推广，海外中介经纪人才强化培训中长期计划，等等。
如果中央部门能联手扶持打造文化出口基地，又调动各级政府的创造性，资源聚焦、政策聚焦在某些重点国家，重点突破，就能形成在海外的长期商业演出、音像出版营销渠道，而不是一次性节庆类的交流演出了。
四、建议制定国家荣誉制度，引导文化人德艺双馨。
从孙道临去世说起，死后哀荣，是国家和社会对艺术家的肯定。党和国家新老领导人，均以各种方式对孙道临的去世表示哀悼。江泽民同志打电话给王文娟老师说：我和道临同志是谈文学谈哲学谈电影的朋友。孙道临老师始终怀揣字典进摄影棚的敬业形象，是留给我们的永不消逝的精神财富。而经典影片《南征北战》、《红日》的导演汤晓丹先生，在102岁高龄、靠鼻饲获得营养时，天天读中英文报刊。他们是我们的榜样。
社会知名人士对社会尤其是青少年具有极大的影响力，是传播主流意识形态的重要力量。谢晋导演20年前就告诉我，文化体育明星比政坛人士的影响力更大，具有偶像作用。要树立文化人的标杆，让他们在富有创造力的时期能够把活力竞相迸发，给他们体面而有尊严的生活，在年老力衰拿不动笔登不了台的岁月里得到很好的医疗保障和生活照料。人民需要更多的秦怡、尚长荣式的德艺双馨的“恒星”，不需要太多用青春赌明天的“流星”。
为什么人的问题，依然是当今我们各级政府和广大文艺工作者需要不断提醒自己的问题。
（作者为中共上海市委宣传部副部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