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年前迎接上海解放的回忆

戚原

解放初上海地下党部分负责人和工作人员的合影前排左起：王尧山、沙文汉、刘长胜、刘晓、潘汉年、刘少文、吴克坚。后排左起：赵先、张毅、刘人寿、张承宗、王清、黄景荷

1949年4月，中共上海市委将分散的、名称不一的各种护厂护校组织集中领导，统一指挥，秘密组织上海人民保安队、人民宣传队。这是上海解放前夕发给队员的臂章

今年是新中国成立60周年，也是上海解放60周年。在这大庆之年，看到祖国日益繁荣富强、欣欣向荣的喜人景象，回顾当年迎接上海解放的峥嵘岁月，缅怀为共和国的创建而英勇奋斗的革命先烈和已经作古的老同志、老战友，我不禁心潮激荡，感慨万千。
      1948年秋，华东解放军攻克济南的胜利，揭开了战略决战的序幕，相继进行了辽沈、淮海、平津三大战役，歼敌主力，陈兵长江，“我必胜、蒋必败”已成定局。1949年元旦，新华社播发了毛泽东新年献词《将革命进行到底》，上海地下党和周围的进步群众争相收听和传阅。“打倒蒋介石，解放全中国”（解放军总部发布的口号）的伟大历史时期已经到来，解放上海已摆在党的议事日程。
      是年2月，中共上海市委为适应新形势的需要，决定全市党的组织系统由原来按产业划分改为按地区划分，分设沪中、沪东、沪西、沪北、徐龙（徐汇、龙华）区委和浦东工委、北郊工委，以便在解放军攻城时密切配合，就近指挥，协同作战。还恢复了上海人民团体联合会，成立秘密的人民保安队指挥部。在这一段时间，市委根据党中央和上海局指示，作出了积极慎重发展新党员和建立秘密的外围组织——工协、学协、教协等组织，使我们党的力量有了很大发展，并团结广大进步群众按系统组织起来，成为里应外合解放上海的重要组织保证。
      党中央在1949年3月曾电示：由于我人民解放军强大，占有绝对优势，因此上海解放不需要采取内部武装起义，而要发动群众，反对国民党破坏，保护工厂、机关、学校，配合解放军，维持社会秩序，迅速恢复生产，接管城市。根据党中央指示，上海市委决定在普遍组织护厂队、纠察队、消防队等基础上，组织人民保安队和宣传队。并规定人民保安队的任务是：保护工厂、学校、机关、仓库及公共场所不被破坏；为人民解放军作向导；协助人民解放军维持地方秩序；监视战争罪犯；瓦解敌军，收缴敌人武器，并要求无论是人民保安队还是宣传队，都要宣传党和人民解放军的政策，特别是宣传“约法八章”。
      我当时是在上海地下党沪南区委领导下做南区的工厂工作，重点抓江南造船所。这是国民党海军司令部直接管辖的有3000多工人的军工厂，解放前夕，国民党海军总司令下了死命令，要把该所重要的技术人员，重要设备搬到台湾去，并阴谋炸毁该所，与此同时还实行白色恐怖，镇压工人运动，追捕共产党人。那时，我们加强了该所的党组织力量，积极发展党员（从20名发展到100名左右），组织和发展工人协会会员，团结广大工人召开了反搬迁、反疏散、反破坏为中心内容的护厂运动。该所是有革命传统的，工人们机智勇敢地和国民党反动派展开了斗争，使工厂避免了解放前夕的大破坏，工厂完好地保存下来，许多重要设备物资以及图纸也保存下来。同时，经过工作，许多高级工程人员也留了下来。该所所长海军中将马德骥同情与倾向我们（后被反动当局押送台湾），继任的中将所长林惠平也毅然与国民党决裂，站到了中国共产党和人民一边。5月24日深夜12时，我们终于迎来了中国人民解放军二十军的先头部队，我作为该厂人民保安队的党代表迎接了中国人民解放军华东海军副司令张元培同志。
      这里要特别提到上海地下党警委在迎接上海解放中的重大贡献。解放前夕，我们在伪警察局拥有党员500多名，加上秘密的外围组织，可以说完全控制了市、区各警局，在解放军攻入市区后，几个警局都扯旗迎接解放军，并在维持社会治安中起了很好的作用。
      为了迎接上海解放，在上海局和市委领导下，我们还卓有成效地为解放军护送军事情报，我们的特情人员不仅在汤恩伯的京沪杭警备司令部、伪海军部开展工作，而且像沈安娜这样的传奇式人物，作为蒋介石的速记员，也为中国人民解放军提供重要情报，使人民解放军在对敌作战中“了如指掌”，克敌制胜。
      在迎接上海解放的斗争中，上海地下党领导的策反工作也卓有成效。如俞勃等先后共驾24架飞机起义，轰动一时。在上海局领导下，上海与南京的地下党还成功地组织了国民党最大的巡洋舰重庆号起义。1949年3月底蒋经国苦心经营的预备干部总队4000人，在贾亦斌的率领下在嘉兴起义，刘农峻率伞兵三团（这是蒋介石的嫡系部队）在海上起义。在上海苏州河以南市区解放后，为了进军苏州河以北市区，直取吴淞，地下党策反委员会委员田云樵还派人劝降残敌最高指挥官刘昌义率部投诚。策反委员会还派刘燕如对京沪杭警备司令部下属警备大队机动车队队长策反成功。有的同志为策反工作献出了宝贵生命，如接受我党领导的国民党中将张权，在国民党军做了大量策反工作，但被国民党反动派破获，以惩办银圆贩子为名在南京路大新公司（现中百一店）门前枪决，张权同志为党为人民建立的功绩永志历史。
      岁月流逝，上海解放虽然过去60年了，但历史不能忘记。当年上海地下党遵照党中央的指示精神，团结人民群众，积极配合人民解放军的作战，在迎接和参与上海解放的战斗中作出了重大历史贡献，这是永远值得传扬和纪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