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9-09期●《回眸开国60年》征文选登●

两位新四军老战士共话烽火岁月

——重逢在无锡解放60周年的日子里

作者:邱小真

 2009年4月26日许映泉(右)与战友王明达(左)喜相见

2009年4月16日,无锡市新四军研究会召开“庆祝无锡解放60周年座谈会”。中午用餐时,空军干休所关工委主任,曾任沈阳军区空军后勤部政委、顾问的许映泉老人信步走进餐厅。许老坐下后,他的邻座便问:“贵姓?”“我叫许映泉。”这时与他相隔一张座位的一位耄耋老者欣喜地接口:“您就是许映泉?我和您是苏中抗校十队的同学,我叫王明达。”就这样两位抗大的同学,92岁的王老与88岁的  许老,在为革命南征北战、各奔东西68年后,终于又见了面,有了分别后的第一次握手。
      时隔几日,22日的《江南晚报》在“无锡要闻”版头条位置,刊登了《四渡长江迎解放》一文,介绍新四军老战士王明达为了江阴解放四渡长江侦察记。
      王明达一渡长江在1948年秋。为了汇报敌军起义的事宜,他搞到了国民党“谍报员”的证件,通过了一道道关口,安全地进入苏北解放区。二渡长江,他化装成“猪贩子”,渡江回澄西开展发动群众和瓦解敌军工作。三渡长江在1949年2月,他装扮为商人,将“江防图”藏在整条的香烟内,机智勇敢地按时将图送达苏北解放区。四渡长江在解放前夕,他出生入死,斗智斗勇,从苏北返江阴迎接解放大军。1949年4月21日19时30分,解放军在实施炮击后开始渡江,驻江阴沿江一带的敌军几乎一枪未发。王明达等地下工作者功不可没。
      许映泉将军看到这篇文章后,欣喜万分。4月26日,他去王老家拜访。为了解二老充满传奇色彩的战斗经历,笔者应邀跟随许老同往。
      王明达原是位小学教师,1938年投笔从戎,他当时在靖江战斗,以能打仗闻名。1943年任靖江江防大队长时,一次在日伪军东、北、西三面包围、南面临江的窘迫境况下,王明达临危不乱,他跳上江中小船,一面划桨掌舵,一面指挥战斗,竟靠着三十多条短枪、八支老套筒步枪、三四十枚手榴弹率队从水路胜利突围。1944年5月,王老在自家大门口,即滨江乡二圩港,凭着十四支老套筒步枪和一百多枚手榴弹,把一支日本运输队打垮,还活捉了日军少尉军官“开山郎”和十多名日伪军,并缴获大量军需物资。当苏中一分区首长得知这一漂亮仗的指挥者是王明达时,立即调他去苏中公学学习。
      就这样,王明达与许映泉成为苏中抗校的同学。
      如今,68年后再聚首,两位老人怎能不把因时空阻隔而深埋心底的战友情谊,尽情释放呢!
      年近九旬的许老尽管左眼几乎失明、左耳失聪,至今面颊仍留有弹片,但气宇轩昂,精神抖擞,面色红润,说话声如洪钟,掷地有声,显示出这位革命老人始终不变的军人气度。
在他们的交谈中,笔者了解到,许老虽是个独生子,但他父亲是红十四军老战士老党员,在1939年这个民族存亡的危急关头,父亲毅然送儿子参加抗日游击队。年仅16岁的许映泉作战勇猛,很快就被推举为游击队长。
      黄桥决战前,许映泉所率36名队员的游击队被编入主力部队——新四军苏北指挥部一纵队四团三营九连,他任一排排长。
      1940年10月,许映泉参加黄桥决战。在黄桥激战中,我军以七千人兵力,迎战近10万敌军,一举歼敌11000余人,是我军历史上以寡敌众、以少胜多的典范。在战前动员中,九连连长黄华龙说:  “黄桥决战有我无敌,有敌无我。我要在这次决战中,以献出自己的生命去争取决战的胜利——我的代理人是一排长许映泉!”浴血奋战中,连长壮烈牺牲,许映泉不辱使命、不负众望,带领全连血拼到最后胜利。年轻的、火线升连长的许映泉真是好样的!由于他英勇善战、表现突出,战后被送往苏中公学学习,也就与王老成了同学。
      1943年,许映泉任一团七连政治指导员。七连受命护送三条船(一船是抗币银行,二船是军械修理厂,三船是12位做民运工作的女同志),从泰兴县到宝应县的新开辟地区。途中在三家舍被100多个日本鬼子、1000多个伪军、八艘汽艇包围。面对敌人的重重阻击中,他率部杀出一条血路,一连闯过八条河,最终突出重围。虽然牺牲惨重,全连105人,仅剩下22人,但还是成功掩护三条船的人员、银行、军械修理厂安全突围了,受到了时任江、高、宝地区专员的惠浴宇的接见和表扬。
      许映泉一生打了许多类似的大战、恶战,从扛着比自己还长一截的步枪出生入死开始,到后来多次战斗中冲锋陷阵,屡建战功,成为一名英勇杀敌、威震敌胆的抗日英雄。他经历了抗日战争、解放战争、抗美援朝、援越抗美四次战争,亲历了解放济南、淮海战役、渡江战役、解放上海等16次战役。他三次负伤,先后荣立三等功一次、二等功一次;荣获刘少奇颁发的“巩固部队模范连支部书记”奖旗一面;还曾被选为“华东军区英模代表大会代表”;荣获三级独立自由勋章、三级解放勋章、朝鲜二级独立自由勋章、抗美援越同志加兄弟纪念章、独立功勋荣誉章、中国人民抗日战争胜利60周年纪念章。
      再说王明达,当年在苏中公学学习期间,不仅学习了马列主义的政治理论,还学习了完整系统的军事理论,同时被任命为抗校25队队长,后回到靖江县,担任靖江独立团八连连长。1948年又服从组织分配,从事情报工作,于是便有了前文提及“四渡长江迎解放”的壮举。
      作为抗日战争、解放战争的亲历者和见证人,二老你一言我一语回顾当年战争场景,缅怀为国捐躯的革命先烈。他俩异口同声地说:我们这些幸存者不能忘记那些牺牲的战友,是他们用鲜血和生命换来了人民的解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