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01期●故事会●

一次特殊任务送信

作者:卜仲谟


1940年春,我在苏皖区党委党训班(党校)学习结业分配到施教八团(文工团)任党代表。由于日伪顽的封锁,皖东北与淮涟联系中断,而政治交通员张群被杀害,找不到合适人选。因我是涟水成集人,对朱南荡一带(地委机关驻地)熟悉,区党委调我当一次政治交通员,送信到三地委,通知杨纯等人去皖东北开会。领导找我谈话说,这是政治任务,是组织上对我的考验。

我带着任务从张塘到半城,雇一只船,乘船穿过洪泽湖,可是船行不快,两三小时赶了还不到7里路,这时船工说不去了。我原计划当晚到高良涧,第二晚赶到涟水的,可是船工执意不去,说:“我不去了,帆怎么调整都没有风力,没法行船,你的钱我也不要了。”于是船调头回到岸边,我只得顺着湖边走。后来得知多亏船回头,国民党顽军一个营进驻洪泽湖东岸的高良涧,说湖西过来的共产党,来一个抓一个,如按原路线正好扑进敌人怀里。

沿着湖边走到下午4点多,向渔民要了半块玉米饼充饥,太阳落山时经过一个渡口,得知一个排的顽军刚撤离,我庆幸自己迟来一步。路边的麦田里有行人踏出的小道,我就从这小路斜插过去。天黑时,我走到了村庄后边一户人家,这家人问我是干什么的。我当时一身学生装扮,就说是过路的学生。这家主人说:“你到前边保长家去住,那里宽绰,有当兵的一个连部住那里。”我心想正怕碰见这些人呢,就说:“就在你这儿住一宿,不讲究,与你家小孩子挤一下。”晚上抱一些玉米秆铺在地上与他家小孩子一起睡在煮饭的锅灶口。这小孩告诉我:今天村上有很多兵,南边河堤也是。我听了心想:今天够险的,如不是走麦田斜路,必定跑不了了。

次日拂晓,天下着小雨,我匆匆离去,走到淮阴县时又遇到韩雄的部队,我知道他与日军、伪军都有联系,急忙避开,跑得鞋帮和鞋底都绽开了,脱下拿在手中,一时走一时跑,衣服湿了又被风吹干了。天晚时终于赶到了朱南荡,可地委机关不在这里,第二天到朱码附近才找到地委机关。传送了苏皖区党委指示:二、三地委合并,杨纯任书记,万众一任淮河大队政委。杨纯对我说:“你继续辛苦一下,还劳你送信去淮安。”

第三天傍晚,我一路摸到淮安城东的许帮仪家,他父亲在家,他得知我的情况后,关心地说:“信由当地人去送,你口音不对不方便。”他另找人将信送到运河西,留我在他家吃晚饭——稀粥和麻饼酥。我见他吃两块我也吃两块,肚子饿也不好意思吃了。伙计私下问“饱了没有”,我说没饱。次日早上,伙计特地多拿些来,我全吃了。回到地委机关,杨纯对我说:“你不要回皖东北了,就留在这里工作。”我说:“不行,我的组织关系还在皖东北。”杨纯说:“这事我负责。”

1940年5月,我被分配到淮阴县任中共淮阴县委组织部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