挺进淮南遇险
1948年3月底的一天,我们华东军区12纵34旅旅部和三个团的部队驻在合肥东北青龙集附近,早晨吃过饭集合准备出发,突然枪声大作,且越来越近,还能听到敌人喊着“捉活的、捉活的”,身边子弹啪啪作响。我身旁的电台摇机员腿被打伤。在这危急时刻,和我们一起跑的旅部作战股长石璧同志喊了一声:通信班趴到旁边的老坟头打排枪,掩护大家!我们打了阵排枪后,敌人可能以为我们是解放军大部队,就停止了追击。
我们跑到青龙集附近没有找到部队,此时已近傍晚,只剩我和旅部电台全体同志共十几个人,仅有两支步枪,我们也不知是什么时候掉队的。这一路上都是旅部电台台长陈文新领着我们十几个人找部队,他曾在淮南抗日根据地打过游击,比我们几个从苏北来的年轻人有经验。途中陈文新找了一个30多岁的老乡带路,老乡说我们的部队向东南方向去了。我们就在陈文新和老乡带领下,向东南方向一路寻找,到晚上8点左右听到前边村庄上人声嘈杂,老乡说好像有部队进村,让我们在村外停下,自己前去打听。他回来说:“说话是蛮腔,不是解放军。”就带我们赶紧离开,继续向东南走。中途老天又开始下起大雨,我们必须尽快找到自己的部队,不能停顿。敌人部队驻在附近,还有敌人的区、乡、保政权和武装,当地还有土匪圩子,天亮以后都会出来活动,环境非常险恶。
我们在大雨中继续向东南行走,全身上下湿透了。天蒙蒙亮时大雨停止,快到全椒县以西之花张集附近,天开始大亮,突然听到吹号声,我们上前一看,正是旅部机关人员在集合。我们走到队伍中间,长舒一口气,“终于归队了”。我走到师政委李世焱旁边,李政委说:“你跑到哪去啦,你没有军事经验。”我说:“我们跑到青龙集找不到部队。”他又说:“回来了就好。”为抓紧时间,拉开与敌人的距离,我们来不及吃饭,就开拔了,司务长和炊事员将饭菜盛在篮子里抬着走,让大家边行军边吃饭。我们也顾不得一天一夜的劳累,随部队行军。
大别山区剿匪
1949年1月10日淮海战役胜利结束后,国民党军队的败退官兵逃到大别山区与山区土匪纠集到一起,组成“国民党大别山区反共游击总司令部”,下辖15个支队(每个支队几百人到数千人),号称30万人马。大别山区县、区、乡、保都有他们设置的党、政、军机构和武装,保里还有小保队。
他们趁我们忙于接管城市和渡江南下之机,盘踞大别山区,继续进行反革命活动,不断骚扰,阻止我县、区、乡政权行使职能,残忍杀害我县、区、乡干部和群众,抢劫我商业和供销部门进出大别山区的运货马车、汽车、船只。六安军分区两个团的部队进驻到麻埠镇,被他们逼撤回来。国民党残匪军的存在,直接威胁到人民政权的建立。
1949年8月底的一天上午,皖北军区机要科派我和裴学亚两人随何柱成主任去大别山区剿匪。我们和电台人员坐一辆卡车,前后有部队卡车,架着轻机枪,经六安开到麻埠镇驻下,东线指挥部就设在这里。麻埠是大别山区东北部的一个镇,是山货和日用品的集散地。当时山货有木材、毛竹、桐油、漆、板栗、茶叶等。山区人需要盐,三斤猪肉才能换到一斤盐。解放军到后,商店开始正常营业,群众就可买到平价盐了。
除省的部队和有关军分区、县、区、乡武装外,南线、东线、西线各有一个正规师参加剿匪。先由正规师和军区警备旅(后改师)以及军分区部队以团为单位开进山区,我县、区、乡武装和党政人员跟进,进行围剿,恢复政权,同时开展政治攻势。敌人见我大部队进剿,不敢对抗,纷纷土崩瓦解,少数顽固分子分散流窜隐蔽。到10月1日前,匪县、区、乡党政军骨干以及15个支队正副司令基本被消灭。
但狡猾的匪总司令汪献、副总司令黄英以及罪大恶极的支队司令岳岐山(外号岳葫芦)还没有抓着,剿匪进入第二阶段。部队分散,以连为单位进驻村庄发动群众进行清剿。由于大别山区原是我根据地,群众觉悟比较高,纷纷协助和积极支持剿匪。
我驻霍山县某村庄的部队得到群众反映,附近一高山上常有人下山来找吃的东西,这个山上没有住户,可能有匪首隐藏。经过观察,弄清了情况,部队挑选精干武装,趁雨雪交加的一天深夜,由曾给土匪运送过食物的群众带路上山。在雨雪大风的掩护下,武装人员途中不打手电,到了临时搭建的草棚前,匪首们还在呼呼大睡。我武装人员猛一拉开草棚门,枪对着他们,电筒一打,喊着:“举起手来,不许动!”匪首们束手就擒。经审问,他们就是大别山区反共游击总司令汪献、副总司令黄英。不久,狡猾的匪首岳岐山也在六安北部在我军民配合下被活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