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黑风高的深夜,陆国强带领全副武装的20多位游击队员,摸黑赶到10几里外的罗店镇,他们包围了日军宪兵小队的驻地,一面打枪,一面点燃了火油箱里的鞭炮,顿时,“机枪”、步枪、手枪、鸟枪,乒乒乓乓响成一片。室内10多个鬼子宪兵,听到枪声密集,前后门都被严密封锁,火力极猛,以为遇上了新四军主力,吓得龟缩在室内,不敢贸然出击。队长小野急忙打电话到丁家桥日军大队部,气急败坏地说:“喂,我们遇到了新四军主力的袭击,他们有机枪,压得我们抬不起头来,请求火速派兵救援……”然后,他命令部下在室内据险死守,只等援兵一到,内外夹击,一举将袭击的新四军消灭。
陆国强,地下党员,28岁,他身强力壮,小时候读过几年书,也练过拳脚,能写会算,能文能武,足智多谋。家住宝山县罗泾乡的川沙镇,原在上海一农商行当卡车司机,父母妻子在家种田,有一个七岁的儿子,家庭美满。日本鬼子在长江沿岸强行登陆后,一路烧杀抢掠,奸淫妇女,无恶不作。短短几天时间,烧毁了几千间民房,血洗了几百个村庄,杀死了无数老百姓,陆国强的父母妻儿全都死在日本鬼子的屠刀之下。为了向鬼子讨还血债,他经组织同意在家乡拉起了一支20多人的队伍,誓与鬼子血战到底。今天,他精心策划了这一军事行动。
约过了半个小时,一辆三轮摩托车在前面开道,车斗里坐着鬼子中队长木村。后面跟着一辆满载鬼子兵的大卡车,车顶上架着机枪,风驰电掣般地从公路上开了过来。军车在一所学校门前的场地上停下。鬼子们迅速跳下车,整好队,在木村的指挥下,飞快地朝响着枪声的地方冲去。
这时,陆国强他们看见鬼子的援兵赶到,立即点燃了几挂鞭炮丢入火油箱后,迅速撤退。他们凭着熟悉的路径,靠着夜色的掩护,穿街走巷,拐弯抹角,不一会,跑得无影无踪。
救援的鬼子一路奔跑来到宪兵队部门前。这时,室内的小野听到枪声已经停止,才命令士兵点起灯,自己从桌子底下钻出来迎接木村。木村进屋一看,所有的玻璃被打得粉碎,门窗、墙壁上弹痕累累。不料,木村在前门和后门口都发现有好几只火油箱,里面还在冒着烟。他气得火冒三丈,把小野叫到面前臭骂起来:“八格牙鲁,你们都是饭桶,什么机枪的袭击?‘土共’哪来的机枪?”他飞起一脚,将一只火油箱踢出老远,歇斯底里地狂吼道:“这是什么的机枪?你们这些胆小鬼,连几个‘土共’都对付不了,统统的蠢猪!”不由分说,朝小野的脸上左右开弓,打了一阵后,说:“谎报军情,刺啦刺啦的,你的不知道?”小野被打得眼冒金星,晕头转向,但还是强打精神,站得毕恭毕敬,嘴里“哈依哈依”地喊着。
木村发了一通火,无可奈何地把手里的军刀一指,命令部队集合,返回丁家桥队部。五六十个鬼子很快上了卡车,木村回营心切,三轮摩托车开得飞快,把卡车远远扔在后面。卡车里的鬼子们趾高气扬,不时发出阵阵狂笑——嘲笑那小野胆小如鼠,软弱无能,被几个“土共”吓破了胆;嘲笑“土共”不敢交战,跑得无影无踪……他们自以为天下无敌,班师回朝,竟然放开喉咙唱起侵略战歌。
歌声像一群野兽的吼叫,嚣张狂妄,声嘶力竭,听了使人毛骨悚然。正当鬼子们得意忘形时,飞驰的军车突然向右急拐,驾驶室的门一下子打开,一个黑影一闪而出,一个就地翻滚,滚到路边。那辆满载鬼子的军车轮子朝天直向河里冲去,只听“扑通”一声巨响,那满车的鬼子兵,像泰山压顶,被死死地扣在了河底。
那“黑影”从地上爬起来,走到桥上,双手扶着栏杆,全神贯注地看着河面,好像在欣赏一件伟大的杰作。压在河底的鬼子们在拼命挣扎,把河水搅得哗哗直响。但无论怎样挣扎,总逃不出卡车上高栏板围成的“牢笼”。挣扎了好一阵,才渐渐平静下来,河面上只听见“咕噜噜”、“咕噜噜”不断冒水泡的声音。又过了一会,连水泡的声音也没有了。突然,那“黑影”发出一阵大笑,这笑声是那样地粗犷,那样地豪迈,在寂静的夜空中久久回荡。这笑声,使中国人民扬眉吐气,精神振奋;这笑声,使日本鬼子魂飞魄散,心胆俱裂……
这大笑的汉子不是别人,正是陆国强!原来,他摸准了鬼子兵的活动规律,于是作了周密部署:先是出动全班人马,佯攻罗店镇宪兵小队,引出丁家桥的大批鬼子来增援。当鬼子们从汽车上跳下,赶往出事地点后,陆国强趁黑跑到汽车旁边,拉开车门,用手枪猛地打死了鬼子驾驶员并立即将尸体拉了出来,穿戴了死鬼子的衣帽,坐在了驾驶座上,等鬼子兵都上了车,他便开了车送鬼子们“回老家”——翻车淹死在河中。
后来,陆国强和他的战友们在夜间,从河里捞到了许多鬼子兵的枪支弹药,其中还有一挺歪把子机枪呢。从此,这支队伍更是如虎添翼,他们在足智多谋的陆国强带领下,奔赴苏北抗日根据地,参加了新四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