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02期●·缅怀篇·●
从《新四军中上海兵》书中寻到我大哥的战斗足迹
作者:蔡世荣
1940~1941年初,我的15岁的大哥蔡世烈(奇),经表哥姜旭介绍,去苏南参加了“江抗”(即“江南抗日义勇军”,新四军六师十八旅前身)部队,从此音讯全无,长时期得不到他的任何消息。1942年父亲重病回到故乡,直到临终之前也没有能够盼到大哥回来见上一面。
1949年,上海解放了,全市人民兴高采烈地欢迎解放军。我想这下子大哥一定会回来了,但左等右盼仍然毫无消息。直到见到姜旭表哥,没有想到他带给我们的却是噩耗,和一张由苏北扬州行政区专员公署颁发的《烈属证》。表哥沉痛地告诉我们,世烈哥早在常熟“江抗”同敌人作战时光荣牺牲了,但他不知详情。
母亲得知这突如其来的不幸消息,悲痛欲绝。尽管如此,母亲还是挺住了,后来又支持二哥蔡世贵参加了解放军。
大哥参加新四军距今六十六年了。父母早已亡故,作为大哥仅存的亲人,我对于大哥去参军的过程和作战牺牲的具体情况,始终是心中抹不掉的悬念。
2007年夏天,姜旭表哥从杭州给我寄来刚刚出版的《新四军中上海兵》一书,我怀着几分侥幸和惴惴不安的心情专注地阅读,希望能从中获得大哥的信息。突然,书中“我和一位姓蔡的分配在三支队二连,穿上军装,成为新四军一员……”一语,跃入我的眼帘。这是汪贤孝同志写的回忆参加新四军经历的《阿爸,我的运气来了》文章中的一句话。文中他提到与他从上海同去苏南的六个人中有个姓“蔡”的,而且到部队后又分配在同一个连队。这引起我的注意,从文章提到的时间推算,这个姓“蔡”的会不会就是我的大哥啊!?
我当即与姜旭表哥联系,真巧,他和汪老本来就相识,而且同住在杭州。他们联系上以后,经过回忆、研究世烈哥的旧照片等,终于帮我看到了大哥的踪影。
汪老回忆说,1940年秋冬间,按照黄振中同志(汪老的介绍人,1970年病故)指示,他和我大哥等人在南京东路外滩上船。经一夜的航程,五更抵达常熟浒浦上了码头,通过四个敌伪军的搜抄,天已明亮了。大家跟着一位“郎中”(带路人)到达城郊间。暂息后,又走了大约三华里路,到达“江抗”三支队宿营的村庄。他和一位姓蔡的分配在三支队二连,成为新四军一员。
当姜旭问汪老姓蔡的名字时,他不假思索地回答:“蔡世奇”(大哥原名蔡世烈,仅一字之差)。他还在信中说:“和姓蔡的二个人分配到二连,他到一班我在四班。他个头比我略高,文气性格内向,较古板,文化程度比我高,战斗训练中都属上乘,在打胡肇汉(沙家浜戏中胡司令)一仗中,我俩都得到了部队的表扬。1941年6月,我去学习了,只知道他同敌伪战斗时牺牲了。”
姜旭表哥在给我的信中说:“根据汪老所说的参军的时间和情况,除姓名中有一字之差(估计是世烈临时改的)外,其相貌、身高、性格等都与世烈很吻合。汪老记忆中的蔡世奇使我进一步认定:就是你的胞兄世烈。”
更使我感动的是,已86岁高龄的汪贤孝同志于2007年11月5日亲自从杭州到上海来我家探望。一见面,他双目注视着我。思索一会儿说:“你的面相和蔡世奇很相像。”再对照已放大的世烈兄的旧照片,他紧紧握住我的手激动地说:“可以肯定,和我一起参加革命的同路人蔡世奇就是你胞兄蔡世烈。”
由于《新四军中上海兵》一书的媒介,使我找到了大哥的战斗足迹。与此同时,我向上海市新四军历史研究会申请,大哥蔡世烈的英名已刻在上海福寿园新四军广场的烈士石碑上。从此,我可以告慰父母与英勇牺牲的大哥在天之灵!也可寄托后人哀思与永久的缅怀!
作为烈士家属,我谨向《新四军中上海兵》的编委和革命前辈们深表衷心的感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