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06期●人 物●

张善子奋笔抗战

作者:金持衡


在现代中国美术史上,张善子是位具有强烈爱国情怀和民族大义的艺术家。

他原名正兰,单名泽,字善子,号虎痴,别署虎人。他早年曾风云军政两界,任过少将、县长、总统府咨议等职,1926年结束政治生涯,回归艺术。因崇尚刘邦《大风歌》的精气神,以及明末清初画家张大风的画境画意,他与八弟张大千共定画室名为大风堂。他以虎痴著称中外艺坛,为中国抗战作出卓越贡献。特别是他的十二金钗及抗战美术系列作品,委实是出类拔萃、影响非常深远。他献身抗战的情怀,有助于人们认识抗战美术的特别价值,让人感慨中国抗战不仅有台儿庄大战、平型关大捷,还有张善子等文化人的特殊战斗力量。

张善子是通过描绘虎的震撼形象来展示民族正气和雄风,通过塑造中国历史英雄人物来激发人们的爱国主义情怀,唤醒中华民族同仇敌忾的斗志。

1931年九一八事变后,何香凝在上海为抗日而发起筹备救济国难书画展览会,张善子现场作画,争取募捐。1937年卢沟桥事变后,特别是“八一三”日军进犯上海以及苏州失守后,张善子以画笔为投枪、匕首,在安庆郎溪创作《正气歌像传》,通过展示古代先贤人格魅力,张扬民族正气,激发抗战决心。为激扬民族抗战斗志,他又创作了长两丈、宽一丈二尺的《怒吼吧!中国》画作。画面为28只猛虎,直扑落日,象征当时28个行省同仇敌忾打败日寇。画右角题署:“雄大王风,一致怒吼,威撼河山,势吞小丑。”这幅画影响广泛,激发了千万壮士守疆土、男儿报国自有方的情怀。

张善子发挥艺术的想象力,融戎马生涯、军人气节,创作了多幅虎生双翼的图像,生动地表现他对中国空军的种种期许。在美国,张善子送给陈纳德将军《飞虎图》,传递出时代的特色和非凡的表现能力。

《正气歌像传》是张善子于1937年8月创作的,共绘14幅,均为民族英烈,以文天祥为全书传主的开篇。文天祥入狱慷慨作正气歌,忠烈名传,昭示后世。张善子以史鉴今,激励国人,形成民族的凝聚力。

1938年8月13日,淞沪会战一周年之际,张善子更为震撼的巨幅画作《中国,怒吼了!》创作成功。这是一幅两大素帛拼成的巨幅,雄狮怒目狂吼,足踏日本富士山,有着惊天动地雷霆万钧的气势。图下录有当时流传广泛的抗日宣传歌曲:“中国怒吼了,中国怒吼了,谁说中华民族懦弱?请看那抗战烽火,照耀着整个地球。中国怒吼了,中国怒吼了,我们已团结一致,万众奋起,步伐整齐,不收复失地不休。中国怒吼了,中国怒吼了,八一三浴血搏战,爱国健儿,奋勇直前,杀得敌人惊破胆!”
因为张善子为抗战而作的一系列艺术作品产生了重大影响,周恩来等决定派张善子携画百幅,经云南取道越南赴法国转美国,为中国抗战宣传和赈济义展义卖,争取国际声援和侨胞支持。

1939年2月,张善子在法国巴黎国家博物馆举办画展,震撼法国艺坛,法国总统勒伯伦前往参观,为他颁授勋章,并赞誉他为近代东方艺术杰出的代表。他4月抵达美国,在纽约、芝加哥、费城、三藩市、波士顿诸地举办画展,并在多所大学演讲,当场挥毫作画义卖。张善子说:“多卖出一张画,就多一颗射向敌人的子弹,多一份支援国家抗战的力量!”当时,华盛顿日报以“虎圣”为题,刊出张善子肖像及其馈赠罗斯福总统夫人的虎图,介绍张善子在美国举办画展的情况。张善子多次被邀请赴白宫做客。他将募捐款及门票款的收入计20余万美元悉数寄回国内,全部用于抗战和赈济。而他自己的生活却十分节俭,衣服破了自己补,衣扣掉了自己缝。

张善子的艺术生涯和人生历程,维护了民族尊严、传递了民族正气。因国外奔走的辛劳和回国后大量工作而积劳成疾,他于1940年10月20日长逝于重庆歌乐山宽仁医院,享年59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