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07期●万众一心 抗震救灾●

周恩来与邢台地震

作者:何立波


2008年5月12日,一场突如其来的四川汶川大地震,让整个中国把目光对准灾区人民。情系百姓安危的温家宝总理在第一时间赶赴灾区,指挥抗震救灾, 与灾区人民同呼吸共命运。很多人在感动之余,不禁想起了42年前的邢台大地震,想起了敬爱的周恩来总理。
  1966年3月8日和22日,地处华北平原的邢台地区发生了两次大地震。这是新中国成立以后第一次在人口稠密地区发生的强震。前所未有的强烈地震,在数分钟内使震区周围约130平方公里的房屋全部倒塌,地面下陷断裂,河堤破裂,铁路桥梁破坏,电网一度中断,8064名民众葬身瓦砾,3万余人罹伤致残,农田、公路、桥梁悉遭损毁,直接损失5亿多元。
  3月8日清晨5点29分,北方大地一阵颤动,周总理从梦中惊醒。他知道是发生了地震,立即给值班秘书赵茂盛打电话,询问是哪里发生了地震。当天,周总理在国务院会议厅召开了紧急会议,对抗震救灾工作做了紧急部署。
  地震发生的第二天下午,周总理乘专机抵达石家庄市,立刻听取了河北省委和驻军领导的汇报。当天晚上,周总理不顾旅途劳累,提出要连夜赶到震中隆尧县。河北省委书记处书记阎达开说:“余震不断,不安全。”周总理说:“地震没有什么了不起的,今夜一定要去。”邢台地委副书记张双英说:“就是担心总理太累了。”周总理说:“我还不觉得累,你怎么知道我累了呢?咱们就这样定了。”
  晚上8点半,周总理一行从石家庄登上专列火车,向南开去。夜晚11时,周总理到达隆尧。在隆尧县委办公室昏暗的马灯下,周总理听取了县委书记张彪和部队同志的汇报。正在谈话时,突然发生了强烈的余震,只见房屋摇晃,门窗作响,墙上的白灰和尘土掉落。大家立刻站起来,让周总理出去避险。周总理镇静地坐在那里,不慌不忙地说:“不要紧,大家要沉住气。还是继续谈吧。”望着周总理那安详的神情,大家的紧张情绪很快就消失了。周总理说:“我是代表党中央、毛主席慰问地震灾区群众的。我们今后的工作方针是不是这样提出:自力更生,奋发图强,重建家园,发展生产。”汇报结束时,周总理深情地说:“人民遭了灾,我们要及时站在人民中间,帮助他们克服困难,渡过难关……”
  3月10日下午3时,周总理来到灾情最重的隆尧县白家寨视察。这时,大地还在频繁颤动。但周总理全然不顾,他大步地走向群众,群众迎上来,周总理紧握着群众的手,连声说:“乡亲们受惊了,遭灾了,我来迟了!”
  人们眼含热泪,潮水般地涌了过来。周总理先用手势让前面的人蹲下,还把一个乱跑的小孩抱给蹲在前面的人,叮嘱人们不要挤着娃娃。然后,他站在有秩序的群众面前,当他踮起脚尖眺望发现自己还望不到外围的一些人时,便问身边的人能不能找个什么东西,让他站在上面。部队的一个同志跑到就近的帐篷外,搬来两个运送救灾物资的空箱子。周总理站在上面,望着扇面形的会场,大声说:“同志们,乡亲们,你们遭了灾,受损失很大,党中央、毛主席让我来看望大家!”这声音,像洪钟响在无垠的原野上,震撼着人们的心扉,上千名群众挥泪高呼:“共产党万岁,毛主席万岁!”周总理讲了社会主义制度的优越性,讲了已有两万多名解放军,一万多名地方工作队、医疗队前来支援等情况后,号召大家:“发扬愚公移山的精神,下定决心,排除万难,战胜灾害,重建家园……”
  随后,周总理跨过纵横交错的地震裂缝,走进矮小的防震棚慰问受灾群众。他毫无倦容,走进村头的帐篷,开座谈会。帐篷里只有一张桌子,三条板凳,一个竹皮暖壶,几只农家用的粗瓷大碗。周总理正在谈话时,有人往粗瓷大碗里倒了一碗白开水,捧给他喝。周总理双手接过,放在桌上继续谈。那天有风,帐篷遮挡不严,碗里漂落了尘土。周总理端碗要喝时,他身边的保卫人员过来按碗阻止,周总理没有理会,端起大碗,轻轻吹掉水皮上的尘土,痛快地喝了下去。
  “群众生活安排得怎样?”周总理喝过水问。“安排了。一家一口锅,一人一领席、一只碗、一双筷子。”白家寨公社党委书记杨士英答。“有和面盆吗?”“有。每户还发了盏煤油灯。”周总理点点头,说:“还要抓紧恢复生产。社会主义中国,一方有难,八方支援。你们自己也要发奋图强。支援物资陆续到了,要和群众商量、分配好……”
  随后,周总理先后到宁晋县东汪镇、束鹿县王口乡、冀县码头李乡、宁晋县耿庄桥、巨鹿县何寨等五个重灾乡村走访、慰问灾民。
  3月31日,周总理第二次飞往邢台地震灾区。4月1日,周总理走访了五个受灾严重的村镇。那天下午,刮起凛冽的西北风。大风携带着尘沙和废墟上的杂物,呼呼地飞扬,把天地间搅得混混沌沌。在巨鹿县何寨村头的帐篷里等候的人们,不一会,就风沙遮面,彼此难以相认了。到何寨后,周总理在巨鹿县委书记张玉美的陪同下,径直到群众中间去,向坐在那里的群众招手问候。从北头走到南头,周总理发现群众面对西北风而坐,问张玉美:“风沙这样大,怎么让大家迎着风沙呢?”张玉美解释说:“群众就这么坐的,这样您讲话也方便。”在周总理到来之前,巨鹿县委组织人用沙蒿和席片、木板搭了个坐北朝南的讲台。“不行啊,同志。我在讲台上讲,避风、方便,可群众呢?让几千名群众迎着风!”
  周总理坚持改变布置,让群众背风。临时改搭讲台不可能了,巨鹿县委只好把一辆刚卸了救灾物资的卡车开到南头,作为临时讲台。周总理登上卡车,迎着大风对着麦克风发口令,请几千名群众“起立!”“就地向后转!”“坐下!”人们开始摸不清是怎么回事,当背着风沙坐下来,看到呼呼风沙扑打周总理的衣襟和面颊时,才陡然明白过来。会场上一阵沸腾。这是千万颗心的颤动!
  热烈的掌声压倒了狂虐的风沙,周总理铿锵有力地说:“自力更生,奋发图强,发展生产,重建家园!”周总理每说一句,群众就振臂同声高呼一句。所有在场的人都被这真挚质朴的感情感动得流出了泪。
  开过大会后,群众没有走,见周总理要上飞机了,都涌上来送行。周总理神色严峻地对县、社干部说:“建设这么多年了,这里还这样荒凉,我们对不起人民。今后要多植树,多打井,改造旱涝碱,让人民过上好日子。”他走几步一再回转身,向大家频频挥手。登上飞机后,他再一次回转身来,深情地大声说:“乡亲们,大家要把生产搞好,把日子过好。过几年,我一定再来看望你们!”从那以后,邢台地震灾区的人们,年年植树,年年打井。何寨等许多村镇成了平原植树造林的先进单位。
  周总理在灾区视察,生活十分简朴,渴了,就用老百姓的大黑碗喝水,饿了就吃一碗炸酱面。有一次,部队的一个师长给总理杀了只鸡,当场被他批评了一顿。每次吃完饭,周总理都告诉秘书交钱交粮票。周总理时刻想着人民群众,鞠躬尽瘁,充分展现了一位伟大的人民公仆的高风亮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