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09期●散 文●

鬼子做寿

作者:曹宁元

云星岛上有一家颇有名气的“鱼肉包子”店,主人姓李名大海,妻子叫何梅,是嵊山岛捕蛇阿三、人称“蛇三”的女儿。
  这天,鬼子的山本队长由本地的汉奸刘翻译官当向导,带着一队鬼子兵前来“扫荡”云星岛的抗日游击队。他们不分青红皂白,见了岛上的青壮年就杀,一时岛上的枪声四起,血流成河,何梅的丈夫大海也被鬼子杀害了。
  何梅擦干了眼泪,埋葬了丈夫的尸体,将仇恨的种子埋在心底,为了维持生计,她勉强支撑着丈夫留下的“鱼肉包子”店。
  这天,刘翻译官厚颜无耻地来到包子店买包子,何梅气得板起了脸,当着刘翻译官的面,将一笼包子倒给邻居的猪吃。这下把刘翻译官气得吹胡子瞪眼,怒气冲冲骂道:“娘的!谁要吃你的毒包子,吃了统统的死。”
  “毒包子——死?”汉奸的这句话猛然提醒了何梅,一股强烈的复仇之火瞬间在心底点燃。
  一天下午,狐假虎威的刘翻译官一踏进包子店便狐假虎威地下令:“四月五日晚上,皇军山本队长要做四十岁生日,命令你做五十只大大的鱼肉包子,到时我来拿。”何梅凄然说:“四月五日是清明节。”
  “哎,他的生日就在清明节!”刘翻译官道。何梅思忖:“这是千载难逢的报仇机会呀!”她算了一下日子,还有六天,来得及,就转过身说:“喔唷,是山本队长过生日要包子啊,那就做呗!”
  刘翻译官从口袋里摸出一块大洋,“当啷”扔在桌子上,说:“这是定金,事后皇军大大有赏。”
  呸!狗娘养的,看老娘怎么样来收拾你们吧!何梅面露笑容,心里却愤愤骂着。
  待汉奸一走,何梅悄悄行动。她不愧是“蛇三”的女儿,把平日豢养的一条眼镜蛇捉住头部,使用竹尖横戳,激怒它,迫使它吐出毒汁,她连续折腾了几天,毒汁积少成多,她估计够用了。
  一晃到了清明节。当天凌晨,何梅来到了丈夫的土坟头上,轻手轻脚摆好祭品,点燃三支香,顿时泪如泉涌……悲愤至极的她抚摸着丈夫的坟头,喃喃地祈求丈夫亡灵保佑。
  为了试验效果,何梅用一只包子喂自家的老猫,约莫半个小时,蛇毒发生作用,老猫口吐血沫而死。蛇毒果然有效!何梅放心了,她特地拿出印模,在每只毒包子上面盖了个“寿”字。
  清明节的傍晚,刘翻译官哼着下流小曲,兴冲冲前来取包子。看到刚刚出笼的鲜鱼肉包子,垂涎欲滴伸手便取,却被眼疾手快的何梅挡住,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喂!这包子现在不能吃,数量不够了,你咋交差呢?”
  “叫你做50只,为啥只做40只?”刘翻译官数着包子,吼道。
  “唉呀,你妈没告诉你吗?这是本地做寿老规矩俗话道。‘入乡随俗’。山本太君今年40岁只能做40只,不然就是不敬。”
  刘翻译官感到何梅言之有理。为了尽快赶回去喝生日酒,他急忙提了包子便走。何梅在他后面喊:“下次来可别忘了给我带赏钱喽!”
  晚上,天空忽然乌云密布,不一会儿下起了倾盆大雨。古宅内,在幽幽的灯火下,鬼子汉奸聚在一起喝酒作乐,乌烟瘴气地庆祝山本队长的40“大寿”。当晚鬼子一直闹到九点多钟,酒醉饭饱,不一会儿宅内鼾声大作。
  约莫一个小时之后,鬼子体内的蛇毒发作,一个个浑身痉挛,口吐白沫,七孔流血,古宅内一时鬼哭狼嚎。山本队长自知中毒,可为时已晚,身处孤僻小岛,一切无法挽救。他绝望地喘着粗气,竭力挣扎着支撑起身体,蓦地抽出军刀,使出吃奶的力气,一刀将刘翻译官的脑袋劈开,他自己也呜呼哀哉,一道见阎王去了。
  次日早晨,一轮红日喷薄而出。人们惊讶地发现古宅内鸦雀无声,只有三五成群的野狗出没。有位胆大的老人进去一看,不禁打了一个寒颤,不得了啦!古宅内蜷缩着九具鬼子和汉奸的尸体,一个个面目狰狞,散发着一股恶臭。继而发现,往日早早开门的包子店锁上了门,何梅不知去向。人们只是在她家门上看到歪歪斜斜写着十来个血字:“冤有头,债有主。为报血海深仇,我何梅毒死了东洋鬼子。”
  事后,气急败坏的日本鬼子曾先后两次调重兵前来云星岛实施“三光”大“扫荡”,但都遭到了共产党领导的东海游击队迎头痛击。后来,有人在东海游击队里看到了何梅,她成了一名英姿飒爽的游击队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