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东日照市委原常委、统战部部长万同之妻刘淑娟已年近六旬,身为财务总监的她一向生活朴素,处事低调,却在临近退休之际,陷入受贿、挪用公款、职务侵占三宗罪,涉案数额2000余万元。2017年11月24日,山东省高级人民法院公布对被告人刘淑娟的终审刑事裁定书,勾画出她从厅官夫人沦落到阶下囚的人生轨迹。
助子经商埋祸端
1959年出生的刘淑娟,高中毕业后进入日照市一家国企工作。她亭亭玉立,秀外慧中,是出了名的厂花,追求者众多,最终她选择了在政府机关工作的万同。万同自幼经历坎坷,家境困难,他刻苦读书,品学兼优,在村里第一个考上了大学。万同从普通的办事员干起,一步一个脚印,历任共青团日照县委副书记、经济开发区管委会主任、对外经济贸易委员会主任、副市长、市委常委等要职。
与万同结婚后,刘淑娟调进了日照县财政局工作。夫妻长期为事业奔波、劳碌,而忽略了陪伴儿子万程的成长。万同在担任共青团日照县委副书记时,万程刚上小学,他以自己苦难的童年故事激励儿子。万程从小就很独立,上下学从不用父母接送。肚子饿了,在摊点上随便买些糕点充饥。他晚上经常一人在家,方便面成了家常便饭。可是,万程到了青春期时,就像变了个人,越来越叛逆。学习成绩一落千丈,在高二下学期,万同看到儿子的成绩报告单,一把撕得粉碎,责怪万程不争气。儿子反问:“忙忙忙,你们只晓得奔自己的前程,有管过我吗?”万同顿时语塞。刘淑娟劝丈夫:“高考没指望了,还是让他出国留学吧。”
2006年年底,万程历经周折,终于拿下了国外本科的学位。虽然不是名校海归,总算有一纸高学历文凭。而此时,万同已官居副厅级。可万程无意到父亲安排的单位上班,一心想着独自创业。他向父亲说出自己想搞一家海运公司的打算后,万同断言儿子丝毫不懂经营,贸然下海必然失败。刘淑娟此时已在房地产公司担任财务总监,对经营和投资也精通,她觉得儿子眼光很厉害,数次劝说丈夫让万程放手一搏,万同思虑再三,勉强同意。可是,万程出国留学数年,消耗了不少家底,创业资金从哪里来呢?
夫妻合谋收巨款
2007年6月30日,万程担任董事长的国际船运公司在日照市挂牌成立,公司注册资金3000万元,固定资产8000万元。巨额的投入大多是万同亲自出面协调贷款、拆借而来。万程的投资方向虽然不错,但从未在企业工作过的他,面对这么大的摊子,管理乏术,资产严重缩水,经营难以为继。作为房地产公司财务总监的刘淑娟,仔细分析了船运公司的财务状况,认为儿子公司的投资方向虽然没有问题,但业务流量不足以支撑运行成本,从而导致巨额亏损。她与万同合计,此时如果罢手不干,势必导致债主纷纷上门,不仅儿子在社会上无法混下去,还会殃及万同的仕途。唯有开源节流,一手抓业务量,一手抓降低成本,定能出现转机。一家人达成共识,当务之急是给公司“输血”,增补资金。
万同从政数十年,踏踏实实干过一些实事,在个人廉洁方面,此前并没有不良记录。而刘淑娟在担任房地产公司财务总监期间,曾于2003年利用职务便利,挪用公款59万元炒过股,一年多后就如数归还了。2004年底,公司改制,因没有足够的钱认购股份,刘淑娟与董事长苏某共谋,利用职务便利,用虚假的工程款套取公司资金206万元,用于个人购买股份,其中刘淑娟侵占46万余元。
为解决儿子公司的资金困境,夫妻两人把目光投向了刘淑娟任职的房地产公司。这家房地产公司成立于1995年前后,曾得到过主政一方的万同相助。公司老总苏某多次欲予回报,均被万同婉拒。2002年,苏某为了傍牢万同这棵大树,让时任财政局科长的刘淑娟到其公司担任财务总监。2007年,日照市政府正有一宗土地挂牌出让,竞争者众多,而此时万同已担任副市长职务。
经丈夫授意,刘淑娟找到苏某,谈及土地出让一事时,有意无意提到家里急需一笔钱,苏某急忙表态:“要多少,我借给你。”不久,经刘淑娟安排,公司与几个农民工签订了虚假施工合同,通过农民工银行账户中转,公司将411万元转到了特定的账户。
2010年5月,公司通知股东可集中转让股权,最高按股权现值的三倍由董事长苏某回购,刘淑娟得知消息,提出把自己的股份退了,但回购价格为1000万元。苏某觉得刘淑娟要得太多,开始不愿意,继而考虑到以前她丈夫帮公司处理过一些事,且万同以后可能还会升迁,对公司发展将有更大的帮助,隔了数天便答应了刘淑娟的要求。2010年七八月间,刘淑娟分三次从公司套取996万余元。按公司退股最高比例计算,加上股本金,扣除409万元。仅此一笔,刘淑娟退股就多拿了723万多元。
2009年下半年,国际船运公司的资金周转又出现了困难,刘淑娟再次向苏某开口,苏某让其用虚假工程款发票、虚增拆迁补偿款付款凭证入账,转走636万元。事后,她把向苏某拿钱的事告知了万同。
以上三次,刘淑娟共计索要了1770余万元。
双双获刑悔恨迟
世上没有免费的午餐,房地产公司大手笔投入是需要回报的。从2007年到2013年期间,先后任日照市副市长、日照市委常委、统战部长的万同,为该公司在减免土地出让滞纳金、协调人防工程、推进土地开发等方面谋取了丰厚的利益,其中,仅2013年,万同就利用职务便利,指使有关部门为该公司免除应缴土地出让滞纳金4787万余元。此外,万同还利用职务便利协调有关部门办理该公司某项目“人防”设施规划事项。2009年,经万同协调,该公司的项目拆迁进度得到顺利推进。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对万同与这家房地产公司的非正常关系,日照市干部群众中早有议论。坊间传闻,万同夫妻二人搭档,丈夫利用职权给人办事,家属则在背后收受钱财。2013年9月,山东省人民检察院收到一封匿名举报信。信中提到,日照市委常委、统战部长万同在担任日照市副市长期间,在处理日照某公司违规经营事件中,存在收受贿赂、失职渎职等犯罪行为。该举报没有清晰的线索,山东省人民检察院反渎职侵权局首先展开了外围调查。随着调查的深入,万同的家庭情况和刘淑娟的身影渐渐浮出水面。办案人员从公司数笔财务账目上找到了突破口。2014年5月8日,刘淑娟被纪委约谈,6月20日被检察机关逮捕。
2016年10月28日,法院根据刘淑娟犯罪的事实、性质、情节及社会危害性,对刘淑娟判处有期徒刑12年,并处罚金人民币200万元。三天后,另案处理的其丈夫万同,被判处有期徒刑18年,并处罚金人民币350万元。
为儿子办公司而犯罪,刘淑娟的母爱迷失了方向。幸福和美的三口之家,却落得夫妻双双锒铛入狱的结局,自己亲手酿制的苦酒,只能自己喝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