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清明节期间,我回了一趟家乡——江苏省盐城市盐都区大冈镇抬头村,俗名叫曹家庙。这是一个连盐城市地图上都不见踪影的普通小村庄;但这是生我养我的地方,也是我魂牵梦萦的地方。过去,乡亲们最头痛的是路难行,出行难。田埂小道坎坷狭窄,两人对面相逢,必侧身而过。“晴天一身灰,雨天两脚泥”,眼看脚下,稍不留神,不是踩坏庄稼,就是跌成“泥猴子”。路况差始终是我家乡发展的“短板”。
1957年,我被上海财政经济学院(现上海财经大学)录取。开学时,我用父亲找来的一根小扁担,挑着被子和一只装书和衣物的旧旅行袋,步行20里到刘庄,再乘从盐城开来的小轮船。那时,航班也不大正常,又没有电话,码头工作人员要听到“哒!哒!哒!”的马达声或“嘟!嘟!嘟!”的汽笛声,才开始卖票。反正都没有座号,大家在长木板搭成的 “凳子”上挤一挤也就解决了。第二天下午船到高港,乘客排长队等候换乘大轮船,散舱不对号,次日清晨到达十六铺码头。经过两昼夜的折腾,终于跨进了上海的大门。那时家庭经济拮据,假期回家,也是从十六铺乘大轮船,晚上10点钟起航,翌日清晨到南通码头。下船后,要用操场上赛跑的速度冲向汽车站,争取排在前面,坐个好座位。因为那时汽车陈旧座位也少,土路不平颠簸得厉害,灰尘也大。大学几年都是如此。后来虽稍有改变,但仍摆脱不了一个“难”字。
1983年3月初的一天下午,收到家里的加急电报:母病危,速回!其时,盐城、上海之间白天、晚上各有一班长途汽车。我心急如焚,立即赶到设在虹口体育场内的汽车站,但车票早已售罄。我拿着电报苦苦哀求,才“照顾”我一张“站票”。我在车门口的踏脚板上坐坐站站,“吃”了一夜的风,次日清晨在刘庄下车,灰头土脸,动作僵硬。后由表妹夫踏“二轮车”(即自行车)送我到家,但为时已晚,未能同终身劳碌为他人的母亲见最后一面,成为我的终身遗憾。
“一夜腊寒随漏尽,十分春色破朝来。”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以来,我第一个直接感受是交通便捷了。盐城、上海之间的长途车班次多了。后来,高速公路通了,苏通大桥造好了,盐城到上海的空调班车,对号入座,准点发车,途中还在服务区小憩,4个多小时到达,极为便捷。如自己一早开车,可从上海直接到曹家庙,到家吃中饭。
特别值得一提的是,改革开放以来,盐城同全国其他地方一样,加大了乡村振兴战略的步伐,进行乡村改造和公路建设。2014年7月,家乡政府拓建了曹家庙至大冈镇的公路,长15公里,宽6米,公交车、运货卡车通行无阻。不仅与其他村连通,而且东与刘庄镇相通,南与兴化市公路衔接,出行方便了。大冈镇已建成柏油路28公里,水泥路99公里,21个村庄干道已全部硬化到位,公路延伸到农民集中居住点,百分之百通达客运班车;运货的卡车可直接开到田间地头,农民种植的粮食、蔬菜以及养殖的螃蟹、对虾等可直接运输出去,致富的门路更宽了,“宽阔的大路通村庄,幸福的农民奔小康”。
今年的形势越来越好。盐城主动对接长三角地区一体化发展,接受上海等地产业、创新、人才、市场等的辐射,已全面融入上海两小时都市圈、长三角经济圈。今年1~4月,盐城市已完工农村公路项目164个,达383公里。盐城至南通的高铁正在紧张地建设中,年底通车,通车后,盐城至南通仅需一小时。沪通长江大桥首个超千吨大节段钢梁已于6月1日下午顺利架设完成,计划明年10月完工,届时,盐城高铁直达上海仅需两小时,彻底改写“两昼夜”的历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