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11期●历史研究●

周恩来为新四军统战工作所作的贡献

作者:徐君华





周恩来是我党抗日民族统一战线政策的主要制定者、领导者和实践者。在中共中央决策下,周恩来战斗在统战工作第一线,运用他高超的统战艺术和人格魅力,殚精竭虑,劳苦奔走,为建立维护和发展抗日民族统一战线,集中全民族力量,战胜日本侵略者,求得民族解放和独立,作出了卓越贡献。

鼓励新四军在复杂环境中做好统战工作

1939年2月23日,周恩来来到安徽泾县云岭,在新四军军部作了《关于统一战线工作》的报告,阐述统一战线的性质、特点、形式、原则、办法及其发展前途。3月,他在新四军干部大会上作报告,指出:“中国统一战线的特点就是复杂。”周恩来这里讲的复杂,复杂在哪里呢?所谓统一战线,主要是跟国民党搞统一战线。但因为蒋介石的“思想基本是反共的”,蒋介石所谓的统一战线,就是要共产党统一到国民党里去,要八路军、新四军统一到国军里去。这就决定了“中国的统一战线不仅是不平等的而且也不是公开法定的”,使“中国统一战线具有片面性的弱点”。国民党口头上承认共产党合法,实际上实施溶共、限共、反共政策。这就决定了在统一战线内部有联合又有斗争,即联合他抗日的一面,对他反共的一面则要进行斗争。周恩来说:“在斗争上,我们要不失立场,但不争名位与形式,我们要坚持原则,但方法要机动灵活,以求达到成功。我们要争取时机,但不要操之过急,咄咄逼人。”

蒋介石集团是反共的,但国民党内部并非铁板一块,可分为左派(赞同国共合作,共同抗日)、中间派和右派(反共顽固派),共产党的统战策略是联合左派,争取中间派,孤立顽固派。

华中地区有日伪统治的沦陷区、国民党统治区、新四军开辟的抗日根据地,伪政权、旧政权、抗日民主政权交叉并存,还有各地的地方实力派和各种打着抗日旗号的土匪武装,情况极为复杂。周恩来认为“只有在复杂的情形下,我们才能造成民族统一战线的模范区域”,“愈复杂,愈能够使我们的统一战线发展”。新四军各部主要领导人陈毅、粟裕、黄克诚、彭雪枫、谭震林、李先念等,正是在斗争环境十分复杂的情况下,创造性地开展统战工作,并取得极大成效。

指导新四军开展统战工作
  1938年春,周恩来指示河南省委统战委员会开展对地方实力派的统战工作,并同国民党将领——第22集团军总司令邓锡侯、第20集团军总司令商震、豫北师管区司令张轸、第68军军长刘汝明、第13军团军团长刘茂恩、甘肃省政府主席兼东北军第11军军长于学忠、第77军军长冯治安、河南第一战区预备军总司令张钫等建立了统战关系。他指示新四军第4支队第8团竹沟留守处,要广泛联系一切赞成国共合作共同抗日的人士。根据这一指示,河南省委在豫南同国民党信阳县县长李德纯、西华县县长楚博、扶沟县县长魏凤楼、桐柏县县长朱锦帆等建立了统战关系。后来,信阳县长李德纯组建的信阳抗日挺进队交给李先念指挥。李德纯加入中国共产党,改名朱毅,1939年10日任皖南新四军教导总队队务处处长,1941年重建军部后任财政经济部部长等职。

西华县长楚博利用县长的合法身份,将全县58个联保主任大多数换成了共产党员,他组建几千人枪的西华人民抗日自卫军,编入了新四军游击支队。1938年10月,经彭雪枫介绍,成为中共特别党员。1939年12月,他被国民党秘密杀害。

鹿邑县长魏凤楼是冯玉祥旧部,全面抗战爆发后,任河南省扶沟、鹿邑县县长,利用合法身份组建抗日武装,为彭雪枫部提供了大力支援,补充人员、供给军饷、装备等。他经彭雪枫、沈东平介绍成为中共特别党员。

为反对第二次反共高潮开展统战工作
  1940年10月19日,何应钦、白崇禧发出“皓电”,强令黄河以南的新四军和八路军各部限于一个月内,全部撤到黄河以北地区。这是国民党掀起第二次反共高潮的信号。为阻止国民党“剿共”战争的爆发,周恩来分别会见民主人士、国民参政员章伯钧、张君劢、梁漱溟,全国各界救国联合会领导人沈钧儒、邹韬奋,国民党元老覃振,青年党左舜生以及陶行知、黄炎培、张申府和美国著名作家安娜·路易斯·斯特朗等,揭露国民党顽固派正在酝酿投降和内战的阴谋。

12月,为向国内外揭露国民党积极反共的行为,周恩来派人将半年来国民党制造摩擦的有关材料汇编成册,密寄西安、桂林,并将有关资料交给美国著名作家安娜·路易斯·斯特朗,并托德籍友好人士王安娜经外国朋友带往香港散发。

皖南事变发生后,周恩来除直接向国民党当局提出抗议谴责外,发动中共在重庆的工作人员向国民党元老和抗战派,国共以外各党派,文化界、外交界和新闻界揭穿国民党反共阴谋,并准备材料,动员外国记者分别带往香港、南洋和美国发表外,并安排王炳南、王安娜、龚澎等去访问所认识的外国记者和外交官,告以国民党袭击新四军的真相,争取国内外舆论的同情和支持。皖南事变后,各民主党派对国民党大为失望,痛感有加强团结的必要,发起成立民主联合会,以团结各党各派无党无派和国民党左派,与中共合作共同进行民主和反内战运动。周恩来与他们交换意见,对此表示赞同。周恩来到英国驻华大使寓所,揭露国民党制造皖南事变的阴谋,英国政府收到驻华大使报告后,告诉蒋介石,内战只会加强日军的进攻。周恩来致函回到纽约的斯特朗,建议她发表所知道的情况,斯特朗随即在纽约一些报纸和《亚美》杂志上揭露皖南事变的真相。周恩来会见抵渝的罗斯福代表居里,提供材料揭露蒋介石。事后,居里向蒋介石声明:美国在国共纠纷未解决前,无法大量援华,美中间的经济、财政等各问题不可能有何进展。蒋介石在国内外强大政治压力下而陷于空前孤立,不得不收敛反共气焰。

通过统战工作向新四军输送物资和人才
  1938年初,周恩来在武汉会见77军副军长何基沣,赞扬说:“中山陵前,出了个剖腹明志的续范亭将军;卢沟桥上,出了个坚决抗日的何基沣将军,这都是我们中华民族的骄傲!”他亲自安排何将军秘密前往延安。在延安一个多月后,何基沣提出加入中国共产党的申请。何回到军中驻防湖北谷城。1939年1月,中共鄂豫边特委批准他为中共特别党员。77军有个七七工作团,团长是中共党员朱大鹏,何基沣给予工作团极大支持,装备3挺机枪、50支步枪、5万发子弹、20发迫击炮弹。他还拨出子弹、步枪送给驻竹沟的新四军。1948年11月,淮海战役中,何基沣同张克侠一起率77军和59军共两万余人在贾汪、台儿庄驻地起义,为淮海战役作出了贡献。

1940年,周恩来派黄逸峰到苏北进行统战工作。黄逸峰是苏北东台人,是1925年入党的老党员,曾参加过周恩来领导的上海第三次工人武装起义。1930年因“左”倾路线的排斥,他曾流亡海外,1939年初在桂林与李济深取得联系,被委以少将设计委员。同年10月,他到鲁苏战区苏北地区视察,1940年4月回渝述职时,通过梅龚彬(中共党员、情报工作者)找到中共中央南方局。周恩来、叶剑英在听取黄逸峰关于苏北抗战情况汇报后,认为黄逸峰的身份对开展苏北地区统一战线工作很有利,要他立即回苏北,与陈毅取得联系,开展苏北国民党军政各界和地方士绅的统战工作。这时陈毅正率部东进黄桥地区,遭到韩德勤的竭力反对。在陈毅指导下,黄逸峰奔走于泰州二李、姜堰陈泰运、兴化韩德勤之间,联络泰兴朱履先、海安韩国钧倡议和平,团结抗日;黄桥战役后,在陈毅授意下,出任“联抗”部队司令员。黄逸峰的特殊身份使“联抗”部队在各种武装力量之间起了缓冲作用,“联抗”部队在苏北地区树起了各种武装力量联合抗战的旗帜。

皖南事变后,国民党加紧对大后方进步文化人的迫害,周恩来就想方设法安排文化界人士离开重庆,为他们筹集路费安排去处。范长江是著名新闻工作者,他的《中国的西北角》一书,首次公开报道了红军的两万五千里长征。1938年3月,范长江等在汉口创办国际新闻社。1939年5月在重庆由周恩来介绍加入中国共产党。皖南事变后,范长江等创办的国际新闻社被国民党当局查封,范长江辗转香港、桂林、武汉、上海等地。1942年春,周恩来获知蒋介石下令逮捕从香港返回桂林的范长江时,立即指示八路军重庆办事处通过张友渔通知范立即离开桂林,并安排他来到华中抗日根据地。范长江后任新华社华中分社社长、《新华日报》(华中版)社社长。

邹韬奋是著名记者和出版家,主编《生活》《大众生活》《抗战》《全民抗战》杂志,宣传抗日救亡,屡遭国民党迫害。1942年4月,周恩来得悉国民党下令通缉邹韬奋后,立即电告八路军驻香港办事处负责人连贯,一定要让邹韬奋就地隐蔽,并保证他的安全;当年夏派人护送邹韬奋到上海,10月转赴苏北抗日根据地考察。

新安旅行团是陶行知创办的一个宣传抗日的少年儿童团体。1938年7月,周恩来在武汉会见新安旅行团负责人汪达之等,教导“新旅”要学会在统一战线形势下进行合法工作的方式方法,把国民党地区的抗日宣传工作坚持下去。“新旅”经济上遇到困难,周恩来出面同陈诚交涉,从1939年1月起,“新旅”可从国民政府军委会政治部按月领取生活费和活动费。皖南事变后,国民党停发了“新旅”一切生活费和工作费,并要年满18岁的团员加入国民党。周恩来通过李克农指示“新旅”分批撤离桂林,于1942年2月起,陆续经广州、香港、上海等地转移至苏北新四军抗日根据地。

通过统战工作营救叶挺出狱

 1941年1月皖南事变危急关头,叶挺军长下山跟国民党军谈判时被扣,当月,周恩来就找张冲交涉释放叶挺。当年3月,根据周恩来的授意,汉斯·希伯在《亚美评论》上发表了《叶挺将军传》,高度评价叶挺领导新四军坚持华中敌后抗战的功绩,在国内外引起强烈反响。当年9月,周恩来又以释放叶挺作为出席参政会的条件。11月初,他面见张群、王世杰谈释放叶挺事,张、王反复说明由他们负责在参政会后努力设法释放叶挺,但因主子不同意,张、王自食其言;12月上旬,又同刘为章、贺耀祖(蒋介石侍从室主任)谈话,要求释放叶挺,贺答应查明后办,实际是拖延不办。1942年1月中旬,周恩来找陈诚谈释放叶挺事,陈诚提出想联合几个前方将领保叶挺,但要叶挺写个悔过书,给老蒋一个台阶下。周恩来说叶挺决不会写悔过书,我们也坚决反对。1942年5月,周恩来电嘱避居澳门的廖梦醒陪同叶挺夫人李秀文同来重庆,8月3日,李秀文带着女儿扬眉来到重庆。14日,周恩来见蒋介石时,提出叶挺夫人要求见叶挺。经过一番周折,李秀文带着8岁的女儿扬眉始得探监。周恩来通过多种统战渠道设法救叶挺出狱的努力,为叶挺最后获释打下了基础。

周恩来为新四军所做的统战工作,是卓有成效的,对新四军的发展壮大是起了重要作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