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06期●纪念中国共产党成立90周年●

党的恩情山高海深

作者:刘庆泗

我1922年生于北京,1939年夏参加八路军,1940年春参加了部队青年组织——朱德青年队。这年冬天,因工作有成绩,获模范队员称号,这是我一生中最早的荣誉,也为我打下终生奋进的基础。由此,我也递交了入党申请书。经常找我谈话、了解我思想情况的支部委员对我说:“经过支委会研究:根据你家庭出身、个人经历,你需要三个介绍人(多为一人至二人),候补期要一年(一般同志三个月),并要由山东纵队党委(山东纵队为八路军在山东的最高领导机构)批准。为了党的队伍纯洁,入党这一关一定要从严。”我家庭情况是:父亲曾任北洋军阀某部副官长,县长,临清关关长,后被北伐军赶下台;母亲是旗人(清镶黄旗),家庭富有,清朝被推翻后衰落。父亲长期在外,直到鬼子入侵,他才回到家乡,因为两个独生子和一个亲侄子都是八路军,他也在家乡参加了抗日,为我军争取伪军反正做了大量工作。土改时,他主动献出土地、财产,作为开明人士当选为县的副参议长。我个人经历是:1938年秋出于抗日热情,考上了国民党抗日武装的青干班,和百余名热血青年一起跋涉千里,由家乡渤海到鲁南山区受训三个月并集体参加了复兴社、三青团。青干班毕业,就担任了少尉书记。次年五月又考上黄埔军校七分校,校址在陕西的汉中。诸多考生正集中要奔大后方时,日寇开始对沂蒙地区的抗日军民展开疯狂的大“扫荡”。天上飞机,地下坦克,步骑兵一齐来了。我亲眼目睹鬼子的烧杀掠抢,但我手无寸铁,只能将仇恨埋在心里。在逃难的路上,巧遇失去联系三年多的胞兄刘竹溪(他于1937年初参加民先,1938年初参加八路军、入党,时任八路军山东纵队三支队政委秘书),他介绍我参加八路军。我入伍后,在一个营部任文书。营教导员安硕庭是我兄参加革命前的盟兄弟,对我家庭和我的情况较熟悉,对我关心爱护,多次和我谈心。我也把近一年的经历向他作了详细叙述,并写了书面材料。
  我提出入党申请,上级组织连续派人找我谈话,并作调查核实,另外看我的实际表现。1940年我任山东纵队鲁迅宣传大队的司务长,和四个炊事员、两个饲养员,负责全队100多人(宣传队女同志、小同志多)住宿找房子和饮食,并保管幕布、服装、道具,因为演出流动性大,工作很紧张。我以身作则,和大家团结一致,在艰苦战斗环境里,甚至在冲出鬼子重围的情况下,也没有让同志们饿过一次肚皮。在不到一年工作中,我体重下降十多斤,发着高烧,仍去征集粮食、草料,受到同志们好评。党为了考验我,让我到连队锻炼。一次夜间攻打伪军据点,在正面进攻的一个排,受到敌人一挺机枪阻击,我从侧面上去,用两枚手榴弹摧毁敌火力点,连队顺利攻上去。战后,我获得作战勇敢的表扬。1942年初,我的入党申请被批准了,成为光荣的共产党员。
  从1943年起,每逢部队有大的战斗行动,我都到前线采访报道,成为和战士们一起冲锋陷阵的战地记者。在三十岁之前,我身经百战,两次负伤未下火线。曾八立战功(其中三次一等功,是连队给申请的),三次获人民英雄称号,奖状上写着“对爱国自卫战争有重大贡献”。建国后又被评为大军区的优秀党员。回顾抗日战争我所在部队中肃托(托洛斯基)运动和解放战争“三查三整”新式整军运动及建国后屡次审查干部,虽有人对我家庭出身及个人经历提出质疑,但组织上都为我作出了“作战勇敢、工作积极”、“组织调查和本人的交代是相同的”回答。我的实际行动和工作表现证明我对党是忠诚的。在解放战争后期不到一年半的时间我由连干提到团干,这是党组织对我充分信任的体现。
  十年浩劫中,刚由部队转业的我,两次被打倒。这时,战争年代的腰伤复发,患上急性神经炎,两腿剧痛萎缩,整夜难眠,瘫痪在床。幸而友人介绍一位推拿医生,每周为我推拿按摩三次,加之家人的细心护理,使瘫痪三年的我逐渐好起来。
  1976年10月,一举粉碎“四人帮”。不久,根据党的要求,我扔掉双拐,扶着手杖走上新的工作岗位,兢兢业业、勤勤恳恳地工作近九年,再次被评为优秀党员。
  如今我年届九旬,我在70岁到85岁的十多年中,除担任单位离休支部书记、委员外,还有六七个社会职务,我都尽力而为。我给本市及外地的机关部队、学校上党课、作形势报告、讲战斗故事300多场,有的单位搞了录音录像放映,听众达10多万人次;还出版了赞美时代、歌颂英雄、教育后人、告慰英灵为主题内容的三本小册子,约50万字。我做这些力所能及的工作,党给予我上海市及全国老有所为“精英奖”和“奉献奖”,上海市和全国离休干部先进个人的称号,让我享受国务院特殊津贴和上海市荣誉津贴。我的一生是在党的教育、培养、爱护下,一步一步走过来的。我发誓:只要活着,就一定要做一个合格的共产党员。20年前,我已办妥遗体捐赠手续,作为我人生最后的一点奉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