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02期●征战纪事●

血战兴化城活捉刘湘图

作者:徐圣明 王凤祥



兴化市烈士纪念馆千秋广场有一组“血战兴化城”大型花岗石浮雕幕墙,站在浮雕幕墙前,便联想起血战兴化城的硝烟战场。
  1945年 8月15日,日本投降。蒋介石为了独吞抗日战争胜利果实,命令日伪军一律不准向八路军、新四军缴械投降,并将苏中伪军改编为“陆军新编第二路军”。盘踞兴化城的伪22师改编为第二路军第6师,师长刘湘图被授予少将军衔。刘湘图拒绝向新四军投降,妄图固守待援反共打内战。遵照中共中央指示和新四军军部部署,8月23日新四军一举攻克宝应县城,挥戈南下,在扫清兴化境内敌据点后,直扑兴化城。按照党中央“针锋相对”的指导方针部署并报中央批准,决定集中新一旅全部,特务团三、五团;二分区特务一、二团及兴化独立团民兵总队水乡游击大队共7个团7000余人的兵力和一万余民兵参战,发起攻打兴化城战役。兴化城位于里下河腹部,苏中水网中心,是个“大元宝”图形,四面环水,仅南门有一条狭小土路通高邮,是一座有名的水城。古城墙高10米,厚3米多,城内外有用钢筋水泥构筑的明碉暗堡,四城门各有大炮楼一座,左右两侧各有与城墙一样高的大碉堡,城墙上有上、中、下三层火力点。护城河的桥边筑有桥头堡和沿河碉堡群。面对“固如金汤”的兴化城,苏中军区决定:苏中新一旅旅长刘飞、政委符确坚带领一团三团及江都团攻打西门;分区部队一团二团负责攻打东门;攻打北门是兴化新独立团和兴化县民兵总队及有关区乡游击连、武工队;攻打南门是苏中军区特务三团,由吴光明团长、董炎生政委负责。
  8月28日午夜,总攻开始。各部队按照作战部署,一一插向指定区域。东门部队驾小舢板船趁朦胧夜色渡河,向兴化城接近,刚过了6个连,就被敌人发觉了,城头上和城外碉堡的机枪,顿时开了火。胥金城旅长立即命令炮兵回击,部队强行登陆。经过激烈战斗,第二天拂晓全团登陆成功,直抵东关外围。但敌人城外几个碉堡仍集中火力,阻止我部队前进。胥金城指挥迫击炮先打掉敌人几个碉堡,再通过挖地道,与敌人拼刺刀,终于控制了东门外文峰宝塔制高点,封锁了东门敌人的城楼和火力。18名敢死队员身背大刀、手榴弹,腰插手枪,架起云梯奋勇爬上城楼,与守城伪军展开殊死搏斗。敌我双方胶着之际,二营长何健率领战士打通了东门北侧民房,架起了12部云梯,登上城墙,打开了东城门。
  北门兴化独立团、民兵总队乘船消灭日军2艘舰艇敌人后,避开敌人封锁线,从上官河登陆,与敌人展开肉搏战,接着横扫地堡暗堡。先头突击营清除土窑暗堡后,向大王庙据点进发,炮击大王庙据点,大王庙外围阵地被轰垮。二三百个固守的敌人慌忙缴械投降,成了俘虏。城外战斗结束,我军立即向北城门内进攻。据守城墙上、碉堡里的敌人用炮、重机枪阻止我军进攻,我军久攻不下。我五连一个排先向敌一个碉堡佯攻,将北门口的敌机动部队调离后,我军立即突击真正的进攻方向——北门口。突击队火速冲了上去,搭起几十架云梯开始爬城,战士们刚爬上城墙就被城墙上的敌人砍断手臂摔下来。又上去一个排,又被敌人的手榴弹、石灰炮打了下来。我军改变策略:改用炮轰。31日夜,几百发炮弹、手榴弹猛烈地向敌人打了过去。趁敌人头都不敢抬之际,我方20多部云梯架上城墙,战士们一跃而上,一次成功,攻入城内。
  前卫营在营长董克宽的带领下,冲到南门外打头阵。二营为后续部队,负责攻城。三营分乘30条快船由南官河北上,向兴化小南门、百花洲进发。一营副营长刘和兵率一连战士伪装成敌军,偷袭了吊桥后的据点和碉堡;二营攻城遭遇城墙上敌人的疯狂扫射和砍杀,从云梯上倒下的战士密密麻麻。前卫营三连长带领一排40多名战士一字形排开,埋伏到靠近城墙的地方,轮流冲到城墙下向城墙上扔手榴弹。二排在两侧掩护向城墙上敌人射击。三排5人一组,冒着枪林弹雨冲到城墙根下,用炸药包炸了5个小洞。这时三连长闵宏贵带领3名战士推着装有炸药包的小三轮车飞也似的冲到城墙小洞口,塞入炸药包,随着几声轰——轰——轰的闷响,南城墙被炸开十几米宽的缺口。一营、二营全体战士像潮水似的冲进了城和敌人打起了逐街逐巷的争夺战。特务三团三营战士乘30条快船到小南门前的百花洲小岛上,与驻守在那里的伪军进行了一天一夜的战斗,冲到小南门旁边的南水关城墙下,拉响了炸药,炸塌了城墙,三营战士也冲进了城内,向城东的敌人据点打去。
  进攻西门的战斗也在28日晚上12点整拉开了帷幕。在团参谋长茆连群带领下,部队分乘200条土装甲舢板(木船用桌子棉被及草掩护)。以三营为先锋,七连为突击连,从宽阔的西荡河冲向西水关滩头。离岸50米时,敌人机枪、步枪、大炮齐鸣,子弹像飞蝗一样袭来。七连在我方机枪的掩护下,用竹篙、双桨划水,顶着弹雨奋力前进。船工纪光中了弹,二班长纪束接过橹桨向前划去,班长中弹牺牲了,一战士又接过桨柄划起来。船冲到滩头,战士们迅速占领敌滩战壕阵地向敌人扫去,后续部队快速冲过敌各种碉堡工事,摧毁敌人火力封锁点,取得了横扫外围的胜利,但我军也伤亡200余人,包括团参谋长茆连群。兴化西门城头炮楼居高临下,建在护城河正中。拱状的西水关是突击部队冲往城墙必经之道。它连接城门城墙,设有明、暗火力地堡群,是整个西城脚下火力封锁网,被称为鬼门桥。针对敌布防情况,战士们利用迫击炮平射,战士头顶土坦克(方桌子湿棉被)前进,选择神枪手狙击敌人。经过多次冲锋,终于冲过“鬼门桥”,打通了进攻道路。接着是登梯肉搏战。二营长曾洪祥和接替他的代营长吴邦栋先后牺牲。一营二连的杨兴架梯突击小组三次架梯未成,直到我军炮火打开城墙缺口后,第四次才成功。二连突击队爬上城头,双方在城楼上展开了惊心动魄的肉搏战,因敌众我寡,一营三连的朱宝山突击队全部壮烈牺牲。旅长刘飞命令一、二、三团继续坚守西门外阵地,寻找机会打击敌人。此时三团长彭寿生派一营长彭龙带一连偷袭了西门。敌人在小胜后骄傲怠守,我方偷袭成功。一、二营趁机飞速登城。不多时,行动被发觉,敌人疯狂地扑上来,妄图把我军挤下城墙,登城部队抱着有我无敌的决心,在城楼上与敌人厮杀,城下我军利用敌人工事作掩护,以猛烈的火力向敌人扫去,后续部队越上越多,指战员们越战越勇,敌人渐渐坚持不住了,我们一个冲锋把敌人打垮了。战斗持续到31日夜,刘湘图万万没想到,他苦心经营的碉堡及固若金汤、易守难攻的兴化城四门全部被新四军攻破。
  我军指挥部命令攻城部队继续向纵深前进,三团团长彭寿生等5人绕过更墙后小街向东北方向斜插过去。一座院子出现在眼前,大家端着枪警惕地走进房子,正屋内亮着灯。彭团长用舌头将窗纸舔开一个小孔,摒住气往内一瞧,里面无精打采地坐着七八个军官模样的人。我军战士疾步走进正屋,大喝一声:“不许动,放下武器,宽待俘虏!”5个人6支枪直指他们。敌人被这突如其来的袭击吓得一下子全站了起来,彭团长厉声问道:“谁是刘湘图!”沉默一会儿,一个人慢慢抬起头来,答道:“鄙人就是。”彭团长说:“我们部队已全部进城了,限你立即命令你的部队停火投降!”刘低下头来不置可否。双方僵持了片刻,突然哗啦一声,一群荷枪实弹的伪军冲了进来,将彭团长他们置于腹背受敌之境。
  “休得无理!”刘湘图见双方剑拔弩张,突然喝住卫兵,然后转过话题,要求谈判,妄图拖延时间。谁知彭团长软硬不吃只是冷笑。刘湘图自讨没趣,不由得恼羞成怒,随着一声“来人!”伪军们一涌而上。在这个紧要关头,彭团长厉声喝道:“谁敢碰我,定叫他死无葬身之地!”说罢,猛地敞开军装,四颗手榴弹赫然系在腰间。伪军见状,吓得连连后退……几乎同时,另一位战士一个箭步冲上去,如猛虎扑食揪住刘湘图衣领,用枪顶住他脑门,这一招,吓得在场的敌人也惊得愣了神,一个个软了下来。接着一个连的新四军冲了过来,刘湘图见状知道大势已去,无可奈何地让司号员吹号停止战斗。
  我军部队随之进城。东门、南门、西门、北门部队都汇合到了一起。“兴化城解放了!刘湘图活捉了!”兴化城围攻战历时三天四夜,以敌人失败而告终。此役生擒伪22师师长刘湘图、师参谋长密志奇等官兵5000余人,毙伤敌2000余人,缴获大量武器弹药和军用物资。此役拔掉了苏中地区一个大钉子,使泰州、东台、兴化、高邮、盐城、宝应、淮南解放区连成一大片。兴化城的解放,新华社、《解放日报》均发了消息和评论。为什么战旗美如画,是英雄的鲜血染红了它。革命烈士和人民英雄永垂不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