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04期●警 钟●

变卖家当退赃的贪官

作者:常洪波


曾几何时,他意气风发,踌躇满志,投身家乡发展建设。然而,在贪欲的驱使下,他一步步走上贪腐之路。眼见东窗事发,他如惊弓之鸟,变卖家当偷偷退赃,却令当初的行贿者云里雾里,结果退的赃款越多,来送钱的人反而越多,一时间成为当地“奇闻”……

为民造福的局长
  王洪福1971年出生在山东省莱州市的农村。学生时代的他聪明好学、成绩优异,是个好孩子。
  1995年8月,王洪福从西安建筑科技大学毕业,被分配到莱州市建委规划处工作,历任莱州市建委规划处技术员、技术中心科长、副主任;2011年3月至2016年12月,王洪福担任莱州市规划管理处党支部书记;2015年5月至2016年12月,担任莱州市住房建设管理局党委委员等职。2016年12月至案发前,王洪福担任莱州市铁路建设管理局副局长。
  担任领导职务之初,莱州市一些黄金地段正处在商业开发和文化广场建设的十字路口上。究竟该走哪条路?这个问题摆到了王洪福的面前。进行商业开发必定会在短期内增加经济收益,而建设文化广场老百姓能得到实惠,享受到更多的娱乐和休闲。王洪福认为,城市建设要为民造福,在他的积极参与协调下,当地财政累计拿出8亿多元,在市区建起了38处文化广场,有几处广场甚至成为了莱州的地标性建筑,广场文化也成为了莱州市群众文化活动的一张靓丽的名片。对此,省、市级媒体曾多次进行报道,并对王洪福进行采访,市委、市政府也多次对其进行表彰。
  但可惜的是,随着身份、地位的变化,对于权力和金钱的迷恋逐渐蒙蔽了王洪福的双眼,也让他逐渐丧失了对党纪国法应有的敬畏之心。

“有本事”的老公
  2011年10月,王洪福给了妻子刘某一张10万元人民币的银行卡。妻子询问钱是从哪来的,王洪福说是给朋友帮忙赚取的“劳务费”。面对来路不明的钱财,刘某虽没有多问,但心知肚明。
  后来,王洪福时不时往家里拿钱,少则三万五万,多则十万八万,刘某虽然都知道这些钱来路不明,但都高高兴兴地将钱收下,甚至觉得自己的老公越来越有本事了。
  对于王洪福来说,以前因日子清贫,妻子在家经常不给他好脸色。“后来,我觉得把钱拿回家去给老婆花是件很有面子的事,自己在家里的地位也陡然提升了。”于是,王洪福的心态发生了改变,过去对工作的勤勉敬业和满腔热情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呼朋引伴和投机经营,并在商人的“围猎”下大肆敛财。
  2012年秋,莱州市某大型建设项目公开对外招标,莱州市住建局指定王洪福为甲方代表,同时也担任该项目评标委员会委员。为此,某集团副总裁孙某拿着10万元“大礼包”找到了王洪福,表示该集团为该项目做了充分准备,希望王洪福在投标环节予以打分照顾。王洪福当即收下10万元贿款,并痛快地答应了孙某的请求。在招投标评分环节,王洪福给孙某所在的某集团打出了最高分,该集团顺利中标该项目,拿下了总造价约1.6亿元的大单。
  自从有了捞取“外快”的本事之后,王洪福不再满足于之前的生活状态,开始沉迷于奢侈享乐的生活,频繁出入高档消费场所。
  2013年,妻子刘某看中了某高档小区的一套房子,东拼西凑后装修费还差十多万元。于是她开始埋怨整日沉迷于高消费的王洪福不知节俭,致使家中购置房产时手头拮据。正当王洪福发愁时,莱州某地产发展有限公司董事长程某因旧村改造项目审批的问题找到了王洪福。王洪福趁机向程某说自己最近手头有点紧,想借10万元先用用。因为有求于人,程某便爽快地答应下来,并在没有任何借据的情况下把钱给了王洪福。
  有了从程某处“借”来的10万元钱,王洪福的新家装修得很气派。妻子一改之前的冷漠与怨怼,逢人便夸自己老公有本事。

“越退越多”的赃款
  2017年3月的一天,某置业公司董事长张某的孙子刚出生没几天,王洪福的妻子刘某就登门造访,并送来了一套童装。让张某没想到的是,这套童装里居然放了10万元钱。更让人想不到的是,几乎所有曾向王洪福行贿的地产商们,都在2016年底至2017年春这短短的几个月里,收到了王洪福退还的贿款。
  原来,由于长期贪污腐败甚至公然索贿,2014年以来,有关部门根据相关线索,曾两次对王洪福涉嫌受贿犯罪问题进行初查。但由于王洪福具有很强的反侦察能力,相关部门未能掌握充足证据。
  侥幸逃过一劫的王洪福非但没有收手,反而顶风作案,于2014年至2015年间,先后收受某实业房地产有限公司董事长李某等人贿赂12万元。此后,相关部门多次收到对王洪福的匿名举报信,领导多次找王洪福谈话,要求其注意廉洁自律。2016年初,王洪福分管的村镇建设科科长张某因涉嫌职务犯罪被检察机关立案查办,这让王洪福如坐针毡,惶惶不可终日。
  2016年底,他在家中向妻子“摊牌”了,两人商定趁现在还没出事把钱退回去。王洪福夫妇凑足了47万元现金,逐一向行贿的地产商退还。
  在以往收受贿赂后,王洪福大都会打电话故作姿态地推托一番。地产商们自然没有一个人会拿回贿款。时隔多年之后,地产商们突然收到王洪福退还的贿款,都感到十分诧异。有的人不明情况,为了继续维系与王洪福的关系,又将贿款加倍送去,于是出现了赃款越退越多的情况。
  此时的王洪福已如同惊弓之鸟。对于频繁登门来送钱的地产商们,他只能避而不见,最后索性搬到亲戚家居住。
  曾经大肆敛财的副局长,如今竟然因为躲避别人送钱而寄人篱下,让人觉得既可笑又可悲。同样,曾经以王洪福为骄傲的妻子刘某,脸上也没有了往日的神采和荣光。
  庭审席上,招远市人民检察院公诉人指控王洪福涉嫌收受地产开发商贿赂款47万元。王洪福辩护人认为,贿款在案发前已悉数退还,故不构成受贿。对此,公诉人指出,王洪福在受贿后并未及时退还贿款,时间最长的一笔贿款至退还时,已时隔6年之久,且王洪福收受贿赂后,已将贿款用于购房及个人消费,从主观上对贿款有非法占有的故意,而王洪福的“退赃”行为是在迫于各方压力之下,其本质是为了掩盖犯罪事实。
  2019年6月24日,法院公开宣判:被告人王洪福犯罪事实清楚,证据确实充分,一审判处王洪福有期徒刑三年,并处罚金30万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