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11期●故事会●

为了英雄母亲的微笑

作者:吴乐义

一位优秀的战士为国捐躯,留下了体弱多病、孤苦伶仃的老母亲。24年来,退伍战士史国栋毅然承担起照顾烈士母亲的责任,谱写了一曲感人肺腑的人间真情。
  8月5日是吴国良烈士牺牲的祭日。每年这天,史国栋都要赶往烈士家乡,陪同“母亲”到沾化县烈士陵园向烈士墓献上一束鲜花。凝望烈士的遗像,史国栋心潮起伏,他和孟妈妈相识的一幕幕往事顿时浮现在眼前。
  1996年,是史国栋在上海武警总队某部服役的第二个年头。当时《解放军报》的一篇报道引起了他的注意。
  吴国良,山东沾化县人,1994年12月入伍,济南军区某师机炮连战士。1996年8月5日,部队驻地河南省新乡市获嘉县照镜乡连降大雨,冯村砖瓦厂有76名民工被洪水围困,生命危在旦夕。吴国良所在的机炮连35名官兵奉命赶赴现场抢险营救。面对拼命挣扎的落水群众,吴国良抓起一根绳子,不顾风急浪高纵身跳入激流。当他游出30多米时,由于水中庄稼枝叶藤蔓的缠绕加之水流湍急,一下子被卷入漩涡不幸牺牲,献出了年仅22岁的生命。噩耗传来,英雄的母亲孟庆凤肝肠寸断,一病不起。
  看完报道,史国栋心情久久不能平静。烈士母亲孟庆凤年过六旬,体弱多病且中年丧夫,但她毅然送子参军,报效祖国,这是多么博大的胸怀啊!如今老人家连唯一的儿子也失去了,这对她的打击实在太大了!
  第二天,史国栋小心地把这篇通讯和吴国良烈士的遗像剪下来贴在日记本上。随即,他给远在千里之外的烈士母亲孟庆凤寄去了一封慰问信和50元钱。在信中,他表达了要认孟妈妈为义母的心愿。
  在焦急的等待中熬过了20天,史国栋终于盼到了孟妈妈的回信:“国栋儿,见到你的来信,犹如收到国良的家书,在我极为悲伤痛苦时,是你给了我安慰。你亲切的话语熨平了我这颗千皱百折的心,在我失去一个儿子的同时,我又得到了你这个儿子,我会尽快从悲痛中振作起来的……”
  自从孟妈妈认下这个儿子后,史国栋每月都要给孟妈妈寄去30至50元钱。史国栋是个新战士,每月的津贴只有42元。平时,除了购买牙膏、信纸等生活必需用品外,他舍不得乱花一分钱;每次有老乡请客吃饭他都借故推托,躲得远远的,以至不知情的战友们背后都叫他“老抠”,但史国栋也不跟他们解释,每月省下的钱都按时寄给孟妈妈。
  史国栋家住山东省东营市龙居乡,家境并不富裕。家中6口人,经济来源全靠在乡里做合同工的父亲,生活相当拮据。1997年春节前夕,组织上批准史国栋回家和亲人团聚,史国栋把认烈士母亲孟庆凤为义母的事如实告诉了父母,并说出了自己打算到烈士家中陪义母过年的想法。生性敦厚善良的父亲非常赞同儿子的做法,母亲赶紧准备鸡、鸭、鱼、肉等年货,又拿出100元钱,让他一起捎给孟妈妈。第二天天刚蒙蒙亮,父亲把他送到车站,买好车票,送他登上开往滨州的长途客车。
  傍晚,史国栋经过长途颠簸,来到了吴国良烈士的故乡——山东省滨州市沾化县黄升乡前皂村。根据村民的指点,史国栋很快找到了孟妈妈的家。
  自从和“娘”见了面,看到义母家里窘迫的境况,他就把自己和这个家庭紧紧地融合到了一起。春节期间,史国栋忙里忙外,完全充当起一个儿子的角色。史国栋的勤劳、朴实、孝顺深得村民们的赞誉,他们纷纷在孟妈妈的面前夸赞说:“国栋就跟你亲儿子一样。”孟妈妈更是乐在眉头,笑在心中。一周的时间很快过去了。史国栋要归队了,邻居们都自发地赶到村口为他送行。
  5月11日母亲节前夕,史国栋用刚发到手的津贴费,特意上街给“娘”挑了一件上衣邮寄过去。5月22日,史国栋收到了孟妈妈的来信,她在信中说:“娘非常高兴,你寄来的上衣挺合体的。你老是给俺寄钱,还给俺买衣服,俺过意不去。你每月的津贴费有限,以后就不要给俺寄钱了。留着自己买一些书籍什么的,多学一些知识,做一个有用的人才。娘是一个普通的农村妇女,大道理也不会说,千说万说,娘就是盼儿在部队多作贡献,听首长的话,安心工作。娘也没什么好的送给你,就把国良部队送给俺的这台小收音机送给你吧……”
  1997年8月5日,是吴国良牺牲一周年纪念日。在“八一”建军节前夕,吴国良烈士生前所在部队准备举行悼念活动,特意给史国栋所在的武警部队领导打了邀请电话;孟妈妈也给部队领导写了封信,希望能和“儿子”一起参加悼念活动。部队领导特事特办,批准史国栋按时前往。
  史国栋的善举在河南引起强烈反响。就在史国栋陪同孟妈妈参加吴国良烈士牺牲一周年悼念活动返回部队的前一天晚上,河南省新乡市获嘉县电视台特意举办了一场晚会为他送行。至此,史国栋照顾烈士母亲的事迹迅速传遍了他所在的部队。
  2000年10月,就在史国栋转为士官准备在部队干一番事业的时候,不幸降临到他的家庭,作为家中顶梁柱的史国栋的父亲患上了白血病。由于父亲住院需要照顾,史国栋含泪向组织递交了退伍申请书。2000年11月25日,史国栋告别了他眷恋不已的警营,踏上了回家之路。一年后,史国栋的父亲终因医治无效告别了人世。
  料理完父亲的丧事100天后,史国栋应聘成为中国胜利油田渤海钻井总公司的一名工人。平时,不管工作再忙再累,只要有空,史国栋就会回沾化看望孟妈妈。虽然孟妈妈也对这个儿子日思夜想,但怕耽误他的工作,从来没有提任何要求。
  光阴茬苒,一晃24年过去了,史国栋也娶了媳妇成了家,并且有一个乖巧的女儿。逢年过节,史国栋经常带着妻子和女儿去探望义母。有时会把义母接回来住一段时间,一家人其乐融融。
  24年来,史国栋一直在忠实履行自己当初许下的诺言。他替烈士尽孝,视义母为亲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