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11期●故事会●

松野觉调转枪口打日军

作者:刘国章


松野觉是日本广岛人,原在日本船舶机关工作。1940年1月,已有8年工龄的他,被征来华,编入南浦旅团第五十二大队三中队。
  由于长期受到日本军国主义的宣传,在他头脑里装的都是“神武天皇”“无敌皇军”“大东亚共存共荣”等毒素。在他心目中新四军就是“野蛮的土匪武装”,抓到俘虏就要“挖眼睛、割鼻子、抽筋剥皮”,以致他在1941年12月8日双灰山(今如东境内)战斗被俘后仍十分顽固,嗷嗷大叫:“打死我,打死我,拿枪打死我!”他拼死不投降,还差点拉响一个战士身上的手榴弹。为了安全,战士们解下绑腿,把他绑在门板上抬到团部,后又转到三旅旅部。三旅敌工科长程叶文同他坐在一起,用日语和他谈过3次话;政治教员宋之光也同他谈了不少;一师敌工部长陈超寰又多次与他谈话,可他仍然是满脑子敌意、顾虑重重。
  在这种情况下,三旅旅长陶勇把他叫去吃饭。知道日本人喜欢吃鸡蛋,特地炒了一碗鸡蛋,并向他宣传新四军对待俘虏的政策。松野觉感到和旅长坐到一起吃饭,在日本等级森严的军队里,是做梦也想不到的。他又回想到这段时间在新四军的所见所闻,感到过去日军的宣传是不真实的,因此思想逐渐有了变化。
  一天,在一个小小的茅屋里,他同程叶文围着一炉火,一谈就到深夜,逐渐了解了共产党和新四军的宗旨,毅然参加了新四军。从那以后,松野觉认真学习中文,工作积极性也很高,经常下连队。七团办《战斗报》的赵坚,虽能写能画,但不会写日本字。松野觉就下决心练习刻钢板,经常练到深夜,弄得满手满脸都是油墨。他勤学苦练,很快掌握了刻钢板技术。
  松野觉说:“革命传单是真理的信使,将给黑暗中的日本士兵带来光明。”在攻打赵家舍日伪据点时,为了稳住靠近围子的日军,劝其不要去支援,松野觉不仅想法把传单散发到围子里,还在炮火的掩护下,爬到距离围子只有50米的铁丝网旁,向日军喊话。
  1944年3月3日,车桥战役就要打响,松野觉还忙着教同志们喊日语口号。那天风沙大,为了让同志们听得清楚,他拿着喇叭筒,站在一张桌子上,拼命地教大家喊:“你洪诺乔大爷(日本兄弟)!铁波哦五兹哪(不要打枪)!”同志们跟着他一句一句地学,直到他喉咙喊得不能再喊才停下来。他说:“车桥那里有许多像我过去一样受骗的日本士兵,他们是多么需要真理啊!”
  3月4日傍晚部队行动了。松野觉随七团来到了车桥前沿阵地。5日凌晨时,信号弹划破了夜空,这是告诉指战员们,车桥围子的围墙已经突破。松野觉随即撩起棉袍,用带子扎在腰上,提起喇叭筒,紧紧跟在突击队后面,冲到了车桥街上。
  他跟随的四连突击队,避开敌人疯狂火力,迅速占领了两层楼的瓦房和一个小碉堡。对面的不远处就是日军的一个大碉堡,松野觉向四连长提出要到前面那个小碉堡去,四连长觉得太危险。松野觉说:“靠得越近,对方就能听得越清楚,还能看到对方行动。”随即穿过楼房,钻进小碉堡里,他紧靠枪洞口喊话,由于枪声、手榴弹爆炸声接连不断,喊了许久,敌人好像没听到。
  直到天快亮时枪声稀下来,松野觉随即喊起话来。他嘴对着枪洞口,敌人很容易打到他。旁边的战士就拉着他斜过身来,可他喊着喊着身子又对着枪洞口了。而此时日军也听到他喊话了,他一喊,敌人就打枪,他大喊:“不要打枪呀!我和你们说话啊!”喊着喊着,敌人“啪”的一枪又向这边打来,他感到喊话已经没法进行下去了,一把从身旁战友手里夺过步枪,瞄准敌人的枪洞口,“啪”的一枪,一个日军应声倒下;接着又打了一枪,又倒下了一个。当他拉开枪栓打第4枪时,原来侧着的身子又站正了,被敌人发现后没等他枪响,日军射来的子弹打到他头上,他一声未响,仰倒在地上。战友们沉痛地把他放在门板上,一个同志默默地打开自己的背包,拿出被子轻轻地给他盖上……随后“为松野觉报仇”的口号响彻车桥上空。
  松野觉为中国人民的解放事业,献出年仅26岁的生命。为怀念他,《苏中报》发表了数篇文章,日文报纸《新时代》编发了“增刊”,“车桥战役纪念碑”也镌刻着他的名字。
  松野觉被评为江苏省“为新中国作出突出贡献的江苏英雄模范人物”之一。在今天淮安市淮安区楚州中学校园内,立有一块纪念碑,上面镌刻着他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