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年的春天,我终于来到了这片向往已久的热土——皖南泾县云岭。自1938年8月2日~1941年1月4日,这里是新四军军部所在地。这里也是我父亲程业棠、母亲阮方相恋、相爱、成婚的地方;这里还是1941年皖南事变发生时父亲拼死突围的地方。
为纪念皖南事变70周年,上海市新四军历史研究会一师分会、浙东浙南研究分会共同组织了为期三天的赴皖南参观学习活动。我和弟弟参加了这次活动。首先到达的是皖南事变烈士陵园,我们向在皖南事变中牺牲的死难烈士默哀、三鞠躬并敬献了花圈。接着,参观了新四军军部大会堂旧址。一进门,“陈氏宗祠”四个大字映入眼帘。靠门的木质舞台是新四军进驻云岭后搭建的,主要用于集会、开展文化娱乐活动、举办战利品展览等。1939年2月23日,周恩来视察军部时,曾登上此台为新四军指战员作了《目前形势和新四军的任务》的报告。“新四军在皖南”史料陈列馆也位列其中。我们一边听着讲解员的讲解,一边仔细地观看着实物。每一件文物,对我们后来人来说都是一次走进历史、了解历史的极好教材。通过参观军史陈列馆,我们进一步了解了皖南事变的历史过程。
位于中村的教导总队是父亲当年工作过的地方,也是他和我母亲成婚的地方。在当地老乡的热情带领下,我们找到了父母亲当年举行婚礼的地方——教导总队的大饭堂。虽然大饭堂的房子已被拆除,我和弟弟还是在房子的旧址处留下了纪念照。我们仔细地一间间看着教导总队的房子,有一种回家的感觉。
第二天,我们来到了皖南事变的主战场——石井坑。作曲家任光就牺牲在这里。叶挺军长从大康王下山谈判被国民党无理扣押。当年我父亲就是从大康王突围出去的。我们还看到了石井坑村守备战前线指挥所旧址。最后一次军事会议就在这里召开,叶挺军长在会议上说:打到一人一枪,分散突围,不投降,不当俘虏!接着,我们来到了皖南事变的激战地——茂林。这里矗立着皖南事变打响第一枪的纪念广场。接着参观了吴氏大宗祠。1941年1月5日新四军军部北移途中经茂林,在此举行“告别皖南民众大会”,袁国平主任作了报告,据记载:听众千余,怒号频起,盛况空前。
皖南事变发生时,我父亲在军特务团一营任教导员(因统一战线的需要,对外称副营长),转移途中遇敌包围,在太平县铜山岭以一个营击溃敌人一个师。营长负伤,父亲代理营长,率部行进到茂林附近时,情况已经很危急。此时父亲接到上级“分散突围、转移苏北”的指示,率部数次奋勇拼杀,激战三天三夜、弹尽粮绝,最后是在老乡、地方党的帮助下才得以脱险。走铜陵、繁昌,经无为到达苏北,期间历经艰辛、九死一生。
皖南事变过去多年,父亲没有忘记那段岁月,没有忘记老区人民在新四军突围时冒着牺牲自己生命的危险,给部队送粮食、抬担架、掩护失散的战士……
父亲在世时曾多次到当年战斗过的地方——泾县云岭、章家渡、中村、茂林,看望为革命作出重大贡献的老区人民。父亲曾说:没有党的领导,没有老区人民的贡献,哪有今天革命的胜利!
第三天,我们去了新四军北撤过青弋江时的章家渡主要渡口金银口。站在渡口边,看着流淌着的青弋江,似乎见到了当年新四军千军万马从这样一个小小的渡口渡江而去……
一路走来,仿佛跟随父辈走进了硝烟弥漫的战场,经历了皖南事变的悲壮岁月。
谨以此文敬献给在皖南事变中牺牲的死难烈士们, 寄托我们的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