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志丹是早年为党为国捐躯的人民军队的杰出将领,陕北革命根据地的创始人之一,他为中国人民的解放事业作出了卓越的贡献。在刘志丹百年诞辰的日子里,笔者与住在西安的他的女儿刘力贞曾多次联系,谈起父亲刘志丹,她意笃情深,思绪万千……
群众领袖民族英雄
1936年4月14日,年仅33岁的刘志丹战死在沙场,举国震惊。毛泽东惊悉此噩耗,非常悲痛,无限深情地说:“我到陕北,只和刘志丹同志见过一面,就知道他是一个很好的共产党员。他的英勇牺牲,出于意外,但他的忠心耿耿,为党为国的精神,将永远留在党与人民中间,而不会磨灭的!”
刘志丹,原名刘景桂,字子丹,1903年农历8月14日出生于陕西保安金汤镇。他于1924年冬人团,1925年春转入中国共产党,同年冬被选派到黄埔军校学习,1926年秋毕业后参加北伐战争。
1927年大革命失败后担任中共陕西省委秘密交通工作,1928 年率一批干部到豫陕边界地区开展农民运动,培训赤卫队骨干,4月参与领导了以新兵旅为骨干力量的渭华起义。先后任西北工农革命军军事委员会主席、中共陕北特委军委书记,西北反帝同盟军副总指挥、红军陕甘边游击队代总指挥。1932 年组建红军第二十六军,他参与创建陕甘苏区。1934年起任中共陕甘边军委主席、西北军委主席兼前敌总指挥、第十五军团副军团长兼参谋长等职。
1935年10月,刘志丹在“左”倾路线统治时期的“肃反”中被逮捕,备受折磨。是年10月19 日,毛泽东率领中央红军经过艰苦卓绝的二万五千里长征,胜利地到达了陕甘苏区保安县的吴起镇。
毛泽东和周恩来当晚就得知刘志丹被错误扣押的情况,立即下令“刀下留人”、“停止捕人”。
1935年12月的一天,周恩来领着刘志丹去见毛泽东,毛泽东亲切接见了他。刘志丹激动地说:“主席,我们很久就盼你,终于在陕北根据地生死存亡的紧急关头,盼来了主席和党中央.是党中央和主席救了我们,救了陕甘革命根据地!”
毛泽东说:“是你们创造和保存了这块根据地,才使党中央有了落脚点。不然的话,我们还不知道要到哪里去落脚哩!”又说:“陕北地方穷,穷则思变,要革命。李自成、张献忠就是从这儿闹起革命的。其实,这里群众基础好,地理条件也好,搞革命可是个好地方呀!”
毛泽东和周恩来详细询问了陕北工作的情况,刘志丹一作了汇报。临别前,刘志丹才发现毛泽东脚上穿着的还是一双单布鞋,内心十分感慨。回去之后,他让妻子同桂荣给毛泽东做了一双棉鞋,托周恩来送了过去。
毛泽东非常信任和器重刘志丹,任命他为西北革命军事委员会后方办事处副主任、红军北路军总指挥兼第二十八军军长和党中央所在地瓦窑堡的警备司令等职。毛泽东还和刘志丹联名发表了《告根据地同胞书》。1936年2月,刘志丹率红二十八军担任东征红军左翼作战任务,从神木渡过黄河,挺进神府地区,迭克敌军。4月14日在晋西中阳县三交镇战斗中光荣牺牲,实现了他“为革命奋斗到死”的誓言。
欲当刘志丹的灵柩送回瓦窑堡时,周恩来亲自扶柩送葬。毛泽东亲自向刘志丹的家属表示慰问。
1936年5月,为了纪念刘志丹,中共中央和陕甘宁边区政府决定将保安县改名为志丹县。1943年,在刘志丹烈士陵园落成时,毛泽东又亲笔写了“刘志丹将军墓”的碑志,并挥笔为刘志丹题了“群众领袖,民族英雄”8个光芒四射的大字。周恩来的亲笔题词是:“上下五千年,英雄万万千,人民的英雄,要数刘志丹。”朱德亲笔题词称刘志丹是“红军模范”。
刘志丹和陕北人民心连心刘志丹是一个坚定的革命家,他的一生是为劳动人民的解放而英勇奋斗的一生。1927年大革命失败后,他和谢子长回到陕北,打起红旗,领导人民进行革命武装斗争,陕甘边游击队走遍了陕甘黄土高原的山山水水,村村户户,粉碎了敌人的多次“围剿”,令敌人望风而逃。他当年领导陕甘人民革命的英雄事迹,至今还在群众中广泛地传颂着。
1931年他在陕甘边境地区的军阀部队中进行兵运工作。正当他筹划分州起义时被反动分子发觉,把他逮捕人狱。军阀头子亲自出马劝降,刘志丹坚贞不屈,军阀头子把他判了死刑。地下党同志闻讯到狱中看望。刘志丹非常镇静地说:“我死了没有什么关系,还有你们,还有党。你们要听党的话,坚持真理,继续战斗!最后胜利一定属于我们!”后来刘志丹被党营救出来。
1933年,有一次他率部队在终南山作战,队伍只剩下十几人了,弹尽粮绝,衣衫褴楼,躲进深山老峪。有的人动摇叛变,有的人逃亡。在一个漆黑之夜,刘志丹点燃篝火,对大家说:“月亮有圆缺,革命在-时 地的失败算得了仕么?失败了再干呀!咱们道理正,穷苦人都站在咱们这边!天不能老是阴雨,总有个放晴的时候!”
他在革命斗争中百折不挠,终于领导陕北人民取得一个又一个胜利。1943年,朱德在延安公祭刘志丹的大会上说:“刘志丹自大革命起直到为党牺牲,均在各种不同的环境下,以不同方式组织革命军队,虽屡遭失败,但他百折不回至死不变,垮了再来,再垮再来,这种精神和毅力是建军的基本条件。如果有人要问共产党员是什么样子,那么就请看看刘志丹同志。
刘志丹和陕北人民总是心连着心。他虽然担任总指挥、军长等职务,但大家对他从来不称呼职务,都亲切地称他老刘。他无论走到哪家老乡的窑洞里,总是往墙角下一蹲,和老乡摆情况、拉家常。他对陕甘边地区的每一条山岭,每一道山沟,每一个村庄,都很熟悉,人们称他为“活地图”。
在战争年代,刘志丹和战士们同甘共苦,亲密无间。部队日日夜夜行军打仗,有时炊事员太困倦睡过了头,刘志丹就主动在凌晨为部队官兵烧好了菜粥。他的那匹快马不是让给伤员骑,就是让给他的那个小交通骑,就是他骑时,也总是伸手拿过战士的枪。妻子为他千针万线做的一件“百岁衣”棉衣,也送给了一个战士穿。
周恩来于1970年3月26日在北京接见延安地区插队青年时,回忆起刘志丹动情地说:“刘志丹像赣东北的方志敏、海陆丰的彭湃、广西的韦拔群一样,是值得纪念的。”“毛主席带部队东征时,刘志丹率领二十八军,我是和他一起去东征的。刘志丹在陕北民中很得人心,确实是人民群众的领袖。我和他东征到清涧时,群众听说刘志丹来了,都来看望他。其中,有两个瞎子看不见,跑到窑洞里,摸他的手。这一点,我现在印象还很深刻。”
刘志丹和他的家,人刘志丹18岁时,父亲给他订了一门亲事,为的是早娶过来媳妇,给家里增加一个劳力,也好侍候年老多病的爷爷。女方是九咀坡同家人,名叫同桂荣。刘志丹和同桂荣成亲后,看她人品好,能劳动,虽然是父亲包办的婚姻,但也觉得满意。他教她认字,讲反对封建礼教,讲男女平等,两人感情很好。受刘志丹的感染,同桂荣1934年参加革命,在红军被服厂当女工。她信念坚定,一心跟着刘志丹。那时红军经常打胜仗,队伍不断扩充,根据地不断扩大,她给新扩充的红军做军旗,给新战士做衣服,为同志们拆洗被褥,给战士们洗衣服。她为人富有同情心,穷苦人有困难,她都是热心肠相帮,比如孩子病了,她给医药费、路费等。
刘志丹和同桂荣共生育了三个孩子。不幸的是两个男孩子很小就天折了。刘志丹的女儿力贞出生于1929年11月,正是陕北闹红的艰苦岁月。她一降临到人间,就得了黄疽病,幸亏用艾绒和麝香灸治,她顽强地活了过来。1934年,国民党在陕北“剿共”,穷凶极恶的敌人烧了刘志丹家的房子,挖地三尺,挖了他家祖坟。刘家3个妇女8个孩子,钻沟岔,过梢林,哪里沟深哪里林密就往哪儿躲。她们躲到二姑家被敌人知道了,二姑父惨遭敌人杀害,她们再也不敢到亲戚家去躲了,怕连累了他们。一家十几口人目标大,于是便分散行动。同桂荣带着小力贞藏到大渠沟山洞里,几天仅靠一把炒面充饥。风在洞外吼,野狼夜里嚎,面对恐惧、饥饿和寒冷,年仅4岁的小力贞过早地经历了人生磨难,炼就了坚韧不拔的性格。
后来陕甘边区苏维埃政府主席习仲勋,派人接她们到了根据地政府所在地荔园堡。同桂荣参加了工作,顾不上照顾力贞,生活艰苦,小力贞染上了伤寒,没有药吃,一位懂中医的红军后勤干部,煎草药让她喝,才从死神手中救活她。
动荡岁月里,戎马倥偬的刘志丹不能给女儿太多的照顾,只能在每次打完仗回来抱抱她,给她讲战斗故事和人生的道理。力贞难忘一件往事,一 次她抓到一只鸽子,拔那鸽子羽毛玩,被父亲撞上,夺过鸽子,骂女儿残忍,战友出来劝阻,他说:“我们干革命,打反动派,但决不干残忍的事,要让小孩子从小懂得爱,没有爱心的人,和豺狼有什么区别?”力贞后来才明白,父亲希望她从小具有爱心。
那时部队随时转移,母亲就将小力贞绑在驴鞍子上跟着部队转移。后来有了马,母亲骑在马背上,力贞坐在后面抱着母亲的腰。到后来她胆子也大了,学会了骑马。在永坪行军中,力贞一人骑马,马受了惊,嘶鸣着蹿向路旁的西瓜田里,大人们全慌了,父亲斜插拦住了马,她却牢牢拉着马缰,趴在马背上。刘志丹说:“到底是我的女儿,真胆大!”
1936年2月,刘志丹奉命率部东征,出发前,他对力贞的母亲说:“你要好好抚养孩子,让她将来好好念书,长大做个有用的人。”没想到这番话竟成为遗言。刘志丹牺牲时小力贞只有6岁多,无法接受这残酷的现实,她日夜思念着父亲。
1937年1月,力贞随母亲进了延安,1938年上了鲁迅小学,后来又从延安中学参了军,入了党。母亲高兴地说:“要是你父亲在,不知怎样高兴哩!”力贞从小的理想是当一名救死扶伤的医生。她从医科大学毕业后,一直致力于医务工作,她的作风和医德有口皆碑。1964年,当刘力贞带领医疗队到陕北巡回医疗时,受到老区人民的热烈欢迎。“刘志丹的女儿回陕北了!”人们奔走相告。
刘力贞兼任陕西省人大常委会科教文卫委员会主任,现在是陕西老区建设促进会会长。
同桂荣1999年5月4日去世,享年94岁。她曾是全国政协委员和全国人大代表。
刘志丹留给儿孙们的是永不枯竭的精神遗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