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的鲜花开遍了原野,
鲜花掩盖着志士的鲜血,
为了挽救这垂危的民族,
他们曾顽强地抗战不歇!
如今的东北已沦亡了四年,
我们天天在痛苦中熬煎,
失掉自由更失掉了饭碗,
屈辱地忍受那无情的皮鞭!
敌人的铁蹄越过了长城,
中原大地依然歌舞升平,
“亲善睦邻”呵卑污的投降,
忘掉了国家更忘掉了我们!
再也忍不住这满腔的愤怒,
我们期待着这一声怒吼,
吼声惊起这不幸的一群,
被压迫者一起挥动拳头!
我们都知道革命歌曲《五月的鲜花》,也知道它的词作者是光未然。对光未然,大多数人是熟悉的。光未然,本名张光年(1913~2002),《黄河大合唱》的词作者。新中国成立后,他曾担任《剧本》、《文艺报》、《人民文学》主编,中国作家协会书记处书记、党组书记,第三、第五届全国人大代表,中国共产党中央顾问委员会委员,中国作家协会副主席。
但对《五月的鲜花》曲作者有许多人不知道,他是阎述诗,是一位教师,于1963年在北京因病逝世。
阎述诗名绍璩,1905年3月28日出生在沈阳小河沿一个知识分子家庭。他父亲阎宅仁,是数学老师,也是爱好音乐的基督教徒。阎述诗自幼喜爱音乐,幼年就读于沈阳文会书院,1925年考入燕京大学本科,并选修了美籍音乐教授范天祥(汉名)开设的音乐理论课。他借助风琴写成了《阳》、《悲》、《水滨》等合唱曲。但他在1926年念完大一课程后,因故中止学业返回沈阳潜心从事中学教学。在省立第一高级中学教书时,与著名教育家车向忱同校教书,车向忱为伦理教员,他为数学教员。该校后改为沈阳市第五中学。
他在沈阳约了30多名音乐爱好者,组成了东北第一个业余音乐团体“谐和音乐团”,他甚至张罗了沈阳的国际音乐联欢大会,开通了沈阳与国际音乐文化的通道,他还为这个每年一届的大会撰写主题曲。他创办了沈阳第一个歌曲刊物《白雪》周刊。从1927年起,阎述诗创作、执导、谱曲、主演了《高山流水》、《梦里桃源》、《疯人泪》、《孤岛钟声》、《忆江边》、《风雨之夜》等六部歌剧。
“九一八”后,他积极地参加了为支援东北义勇军的“一分钱捐钱”活动, 在沈阳不顾个人安危,机智巧妙地向国联“国际调查团”提供了日军侵华的罪证。1934年秋,为揭露日本帝国主义的罪行,阎述诗不顾生命危险,创作了平生最后一部歌剧《风雨之夜》,并在沈阳公演。他自扮主角登台,面对挣扎者大声疾呼“狂风暴雨自东来! ”告诫人们风雨之夜的祸首就是日本侵略者。演出结束,幸亏友人报信,他化装脱险。
为了摆脱日本帝国主义的魔爪,1934年阎述诗潜离沈阳流亡北平。1935年到内迁于北平的东北大学教育学院体育专修科任音乐教师。1935年12月,东北大学文学院学生金肇野南下武汉归来,带回了著名诗人光未然新作的独幕剧《阿银姑娘》,其中有序歌《五月鲜花》。金肇野告诉阎述诗,《阿银姑娘》已被光未然领导的武汉拓荒剧团列入《国防三步曲》公演计划,只等序歌谱曲了。
于是 阎述诗凭着自己从东北流亡到关内的亲身感受,很快构思好了“叹息—悲壮—怒吼—反抗”的音乐主题,选用主歌—间奏—主歌变化再现的三段曲式,谱完了全曲。1936年5月《阿银姑娘》在武汉公演,史诗般的革命歌曲《五月的鲜花》,成为中华民族抗日救亡的心声,先是在学校里的学生合唱,后来逐渐传到一些抗日团体里,成为他们鼓舞士气的“战歌”,被广泛传唱。
抗战爆发后,阎述诗在北平育英中学教授英文版的范氏大代数课,后在北京东单遂安伯胡同,开办了一家北平海鸥照像馆,力避为敌伪政权的奴化教育效劳,抗战胜利后才在汇文中学任教。解放后一直在北京六十二中学任教,是北京市的首批特级教师。1954年调吴晗任校长的北京广播电视大学任数学教师。1963年11月23日,他因病逝世。
解放后,《五月的鲜花》的词作者、著名诗人张光年(光未然),曾多次向人打听《五月的鲜花》的曲作者阎述诗的下落。当时他和阎述诗虽然都住在北京东四附近,近在咫尺,却无缘见上一面。直到阎述诗逝世,光未然才接到汇文中学的信,知道阎述诗原就在北京,但始终未能见上一面,实在遗憾。
张光年在回忆《五月的鲜花》歌词创作时说:“如果歌词多少表达了人民群众的悲愤情绪和反抗要求,多少表达了对抗日军民的崇敬,对于帝国主义者和投降主义者的切齿痛恨,那么,当时从东北流亡关内的曲作者,则以自己的切身感受和满腔悲愤写成曲调,就把这一切表达得非常鲜明动人。曲调是那样的朴素、亲切,沉痛而坚定。它是从长期受压抑的内心深处道出了满腔悲愤,把歌词内容表达得鲜明生动,因此,能够打动人们的心灵。”张光年写了文章来纪念这位默默无闻的爱国音乐家,来纪念自己多少年来始终没有谋面的“尊敬的阎先生”。他的题词中有:“向未曾谋面而心灵互通的阎述诗同志致敬!”的话。
阎述诗的墓葬在八宝山的后山上,墓前他的后人立一石碑,石碑上题一副对联:
三十年辛苦 育人才堪为师表
五月的鲜花 鼓斗志永留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