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02期●散 文●

鲁迅与吸烟

作者:竺柏岳

凡同鲁迅接触过的人,对他的最初的印象,是他右手中指和食指夹着一支香烟,笑眯眯接待友人和来访者,促膝谈心,随着谈话的展开一支接一支吸着香烟,以致烟雾弥漫整个房间。

鲁迅吸烟,大约是从日本留学归国任浙江省两级师范学堂生化老师时开始的,其成因盖出于教务繁忙和应酬之需要。其后历经辛亥革命、三一八惨案、南下厦门广州等风云变幻,鲁迅在同各色人物作艰难斗争中,烟瘾愈益加重,直至病逝上海为止,总也离不开烟作伴。

在北京时,鲁迅同段祺瑞和章士钊斗争,过度辛劳,曾患过一场大病,眠食俱废。医生劝告他绝对不能吸烟,否则吃药也没有效验。然而,鲁迅一心考虑写小说和杂文等,以唤起民族觉醒,无暇顾及自己的健康,依然在创作构思中抽烟,其烟瘾有增无减。

1927年他到广州中山大学任教务长,除了教课,又要同当局的白色恐怖作斗争,并秘密同毕磊等共产党员接触,往往通宵达旦,依赖吸烟来提神,同时,也把香烟分给友人同享,如此一而再,再而三,烟瘾趋大。

当时在广州中大住的是木板的楼面,要小心火灾,于是许广平主动购置烟灰缸和烟嘴让鲁迅使用。鲁迅虽然嗜好吸烟,但是在广州教书收入不高,经济条件差,一般只买劣等烟。到上海后,才偶尔买高档烟,不过这也只是为了待客,自己多吸廉价香烟。

直至1936年3月,鲁迅终于患上严重肺病而躺倒,可是稍愈就继续坚持翻译《死魂灵》第二部,还写出著名的《三月的租界》、《“出关”的“关”》,并为烈士瞿秋白遗著《海上述林》作抄、排、编、校,鞠躬尽瘁。后来病情恶化,一位给鲁迅诊治的外国肺病专家惊奇地说:“倘是欧洲人,则在五年前已经死掉。”直至这年9月15日,鲁迅写下最后的绝笔《死》一文,立下七条遗嘱,其中一条是嘱咐儿子“万不可去做空头文学家或美术家”,终于10月19日逝世。

夫人许广平在回忆中沉痛地说:如果鲁迅少吸劣质烟或不吸烟,也许不止活五十六寿年。那样,他可以为中国人民作出更大的贡献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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