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8年的冬天,人民解放军正面战场节节胜利。但浙东四明地区还处于黎明前的黑暗之中,反动势力依然十分嚣张。
冬末的一天,太阳刚刚升起,四明山上的皑皑白雪正在消融,宿营在万岙莲峰寺的郑区长与武工队员们一起,正在研究打击敌人的部署,通信员急匆匆地送来一份报告,他拆开一看,原来是云楼乡的云苗写的:“据可靠情报,明天上午恶霸乡长周益枝要到斗门一带抢粮,请速带领区武工队,前来捉周益枝。机不可失,火急!火急。”
恶霸乡长周益枝,绰号“跷脚家仙”他是个破落地主,一贯游手好闲,当上了反动派的云楼乡长后,他横行乡里,敲诈勒索,反共反人民,双手沾满烈士的鲜血,人民对他恨之入骨。
郑区长带领武工队一行十多人,经过几小时的急行军,到达姚江南岸史家桥民兵队长汪长银的家。这是一间又矮又小的茅草屋,屋内点了一盏油灯。里面早已挤满了参加这次行动的人,有云楼、凤亭两个乡干部云苗、洪光,还有邻村的地下党员夏银昌、赵银盛等,郑区长一行加入后,小屋越发显得拥挤。大家坐定后,纷纷献计献策,很快就商定了一个活捉周益枝的行动计划。
第二天清晨,天蒙蒙亮,地上一片浓霜,郑区长带着武工队员来到史家桥的小河边。悄悄上了阿金伯的农船,船舱里放了几捆干燥的稻草,郑区长和六位队员就荷枪躺在这“金丝床”上。
农船撑出小河,进入滔滔的姚江,阿金伯把船紧靠着姚江南岸,缓缓地向余姚城里的方向摇去,姚江岸边,行人稀少,只有几个纤夫,弓着背一步一步艰难地拉纤。船到了鲁家渡斜对面,就停止了前进。阿金伯说船已经进入了目的地。郑区长轻轻掀起船篷一看,果然到了指定的地点,便对阿金伯说:“请注意江北岸上和江面的动静。” 阿金伯点了点头,像个哨兵,坐在甲板上“扑哧,扑哧”地吸起烟来。但两眼紧盯着江面和北岸。
不久,化装成拜寿走亲戚的洪光,来到鲁家渡凉亭内,他手里拎着挂篮,挂篮内装着一对大红烛和果品寿糕寿面。他忽儿像在这儿小憩,忽儿又在凉亭内踱来踱去,似乎他在等渡船。
“过路客”陈光明则在江畔的柏树坟头徘徊,似乎在寻找失落的东西。本来就用不着化装的农民出身的云苗,他拿着一把锄头在菁江渡东面、鲁家渡西面的麦田里。
这时,宽阔的江面上仍然是风平浪静,银波闪闪,鱼跃水面,可就在这个时候的斗门姚家弄、烂水田洲几个村子,已是恶狼进村,抢粮抓丁,鸡飞狗跳,在江船上的郑区长和武工队员们心急如焚,恨不得一下子打翻这批狗强盗,活捉周益枝。
太阳渐渐西斜,离山顶还有一杆高的时候,江面有敌人粮船驶来。一支四十多人的敌“三乡联防自卫队”出现在江北岸大路上,他们扛着一挺机枪,横背着步枪大摇大摆地走来。恶霸乡长周益枝,头戴礼帽,手拎 “司的克”,一拐一拐地走在队伍中间。这批家伙抢来了农民的几万斤粮食,不久就可以邀功领赏,顿觉心花怒放。他们有的吸烟笑谈,有的哼着下流的小调。
郑区长立即命令阿金伯把农船迅速向北岸靠拢。这时船舱中的武工队员们,个个都做好了战斗准备。当农船靠近北岸,接近敌人队伍时候,只听得守候在鲁家渡凉亭的洪光“叭”地先打了一枪,敌人闻声停止前进,正要向后逃时,在他们屁股后面云苗又是“叭”地一枪。敌人前后受击,惊恐万状,正在进退两难之际,郑区长带领的武工队员突然从船舱跃出,拦腰冲向敌人队伍,早已埋伏在江南老胡家村的一百多民兵和群众,一起鸣枪助威,齐呼“缴枪不杀,优待俘虏,活捉周益枝”!一时,冲杀声,呼喊声,惊天动地,敌人三面受击,乱成一团,有的狼狈逃窜,有的边打边撤,有的举枪投降。恶霸乡长周益枝挥动着手中的那支日本驳壳枪“啪啪啪啪”地朝天乱打,但逃不了多远,就见武工队员们逼近,他就倒在草籽畦上,四脚朝天,好像被猎手打倒的一只野猪,缩成一团,瑟瑟发抖。郑区长抢上几步,枪口对准了他的脑袋,一脚踏在他的身上,厉声喝道:“你的枪在哪里?” 恶霸乡长周益枝伸着一只发抖的手,结结巴巴地说:“枪,枪在那边。” 郑区长身高力大,一把拎起他,一个武工队员走过来,从地上拾起了那支日本驳壳枪,交给了郑区长,郑区长问道:“是这支枪吗?” 周益枝连连点头:“是,是……”吓得上下牙齿咯咯作响,这时云楼乡干部云苗走过来,郑区长随手将这支日本驳壳枪交给了云苗,云苗举枪高呼:“恶霸乡长抓牢啦,‘跷脚家仙’抓牢啦。”
这时,江南岸的百余民兵和群众早已拦住了敌人的粮船,他们畚的畚,抬的抬,背的背,一支浩浩荡荡的反抢粮队伍,很快把几万斤粮食搬运上岸,又立即分散隐藏。
郑区长和武工队员们押着恶霸乡长周益枝,路经郭相桥时,围观群众,人山人海,他们挥臂高呼:“打到反动派,解放全中国!”吓得周益枝瑟瑟发抖,失魂落魄,面如死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