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12期●征战纪事●

“挺纵”战斗在 扬州地区

作者:陈荣坤 陈姝静

今年是抗日战争胜利70周年,我们深切怀念叶飞同志为开辟苏北抗日根据地作出的突出贡献。1939年10月26日,叶飞领导的“江抗”与管文蔚领导的江南抗日义勇军挺进纵队合编为新四军挺进纵队,管文蔚任司令员,叶飞任副司令员兼军政委员会书记。1940年1月,叶飞根据中央“坚守华中,发展苏北”的指示,率部返回江都吴家桥地区,先后激战吴桥,巧夺宜陵,决战郭村,取得了一个又一个胜利,使兵员不断充实,力量不断壮大,战斗力不断增强。本文介绍叶飞率领挺纵在扬州地区从事抗日斗争的事迹。

激战吴桥

叶飞自率部西援半塔集返回吴家桥后,一直思考着开拓苏北战场的事。刘少奇在皖东与他的一席长谈,使他进一步懂得:打鬼子不但要有枪,而且要有家,这个家就是根据地。党中央正把加快发展苏北、壮大人民革命力量、扩大华中抗日根据地,作为新四军的战略突击方向。但是苏北的局势却是瞬息万变,挺纵既要打好军事仗,也要打好政治仗。因此叶飞成天忙着找党员干部谈心、开会,检查了解群众工作,部署减租减息、扩大武装和军政训练,从早到晚忙得不亦乐乎。

1940年5月14日清晨,天空阴沉沉的。驻守在仙女庙据点和从嘶马、三江营登陆的日伪军10OO多人,直向吴家桥地区猛扑过来,进行“大扫荡”。先是飞机盘旋侦察,接着是猛烈的炮火轰击。挺纵部队刚刚进入阵地,日伪军已经迫近,迫击炮弹炸起的泥土弄得指战员们满头满脸。

战斗进行得异常激烈,敌人死伤累累,挺纵部队也有伤亡。由于挺纵在吴家桥驻守的时间较长,挖了野战工事,日伪军连续三次进攻都没有冲进来。打到中午,双方都没有吃上饭。下午,挺进纵队开始反攻,一个冲锋就把敌人冲垮了,一路追击到大桥。日伪军继续向仙女庙据点逃窜,被挺纵一营包围在离仙女庙五里路的一个村庄里。挺纵激战至深夜,将敌人大部分歼灭。

当天,根据挺纵参谋长张藩的布置,江都县民众抗日自卫团也配合挺纵进行战斗。一中队由团长谢有才率领,在嘶马、大桥之间的三官殿伏击敌人。下午3点多钟,从嘶马方向的大路上传来吱吱嘎嘎的车子声,黄尘越滚越近,这是日伪军长长的运输车队。当他们全部进入伏击圈时,谢有才团长一声令下:“打!”霎时喊杀声四起,地雷、手榴弹的爆炸声,清脆的步枪声和嘹亮的军号声响成一片:战士们从麦田里猛虎似的扑向大路上的敌人。刹那间,大路上人翻车倒,惊慌失措的日军和伪军,有的钻到车子下面,有的钻进麦田里。战士们冲上去和敌人展开白刃战。经过一个多小时的激烈肉搏,大部分日伪军都被消灭。

傍晚下起了大雨,叶飞、张藩等人考虑到仙女庙到扬州只有30里,驻扬州日军可能来增援,再打下去未必能全歼来敌,且部队激战一天一夜,非常疲劳,便下令撤出战斗。这场反“扫荡”战斗,共毙伤日伪军100多人,俘虏伪军几十人,缴获各种武器近百件,子弹近万发,军用物资60余车,还有3匹大洋马。这是挺进纵队自大年初一首战告捷后的又一次有重大影响的战斗。它让苏北人民再一次看到新四军和地方武装共同抗敌的神威。

巧夺宜陵

1940年6月30日,投降日军的李长江部用密集的炮火轰击郭村,敌人的炮弹不断地在新四军挺进纵队指挥所附近爆炸。郭村军民全都投人了战斗,纵队政治部战地服务团的女战士们也上阵参战,救护伤员。在郭村的轻伤员们再也沉不住气,纷纷找后方医院领导要求参战……这一天,李长江部组织的几次进攻,都被郭村军民英勇击退。

叶飞等挺纵领导熟悉李长江的草包脾气。叶飞思考着:李长江连续三天进攻吃了苦头,会不会改在夜间攻击呢?郭村兵力薄弱,李长江可能利用防御空隙进行偷袭。东边的水网地带是个空隙,李长江很可能乘虚而入。参谋长张藩赞成叶飞的判断,立即派一团参谋长廖政国带一个营加强东部防御。从望远镜中发现李部正蠢蠢欲动,廖政国带领部队主动出击,准备偷袭的李部想不到会受到新四军袭击,夜间也不知新四军来了多少,经过短兵相接立即溃退。廖参谋长率部队乘势追到七里外的仇家巷。

这时,叶飞突然收到刘少奇的来电:八路军第五纵队因日寇“扫荡”不能如期赶到,新四军第五支队也因大刀会纠缠,无法增援。叶飞看罢电文,急出一身冷汗。江南新四军主力正在反击国民党第三战区冷欣部队的进攻,也难以过江支援;惠浴宇带了一个连去迎接陈毅司令员,又被阻隔在新老洲。眼看刘少奇面授的“固守待援”的战略任务将难以完成。叶飞立即召集苏皖支队司令陶勇、苏北特委书记韦一平以及管文蔚、张藩、吉洛等召开会议,会上传阅了刘少奇的来电。叶飞说,部队一时难以得到外援,如果仍按原部署固守待援,旷日持久,若韩德勤投入主力参战,前无救兵,后无退路,万一失利,后果不堪设想。现在我们只有7个营兵力,宜迅速抽出力量进行局部反击,打破目前被包围的局面。

叶飞的分析和判断得到大家的赞同。会议决定:由一团团长乔信明、政委刘先胜率领两个营,向扬泰线出击,趁李部后方空虚直取宜陵,打通与吴家桥的联系。

6月30日夜晚,天空飘洒着毛毛细雨。乔信明、刘先胜率两个营,经过近两个小时的急行军,顺利到达宜陵镇东北的河坎边。经派人侦察后,乔信明、刘先胜带领部队迅速进了镇,将李部围得水泄不通。侦察班长王勇率先冲进一间大屋,命令: “新四军到了,缴枪不杀!”李部一个个从梦中醒来,听说新四军来了,吓得魂飞魄散,举起双手。在屋角的一个李部军官伸手去拿枪,被眼明手快的侦察员战士看到,“砰”地一枪击中手腕,那军官顿时吓破了胆,连说: “别开枪,我们投降。”战斗进行得异常顺利,战士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拿下李军两个支队部,驻守镇南的另一个支队部,听到枪声,纷纷向西南方向逃窜。

天亮了,新四军占领了宜陵镇,清点李部俘虏共有300多人。

新四军攻下了宜陵,控制了扬泰交通线,撕开李部包围的缺口,打通了与通扬运河以南地带的联系。

保卫郭村

1940年6月,新四军在江都郭村休整。国民党顽固派、江苏省主席韩德勤于27日发出电令:“李(明扬)总指挥指挥所部及张星炳、何克谦、张少华各部队并泰县常备旅,迅速将江都、泰县境内各匪军一鼓而歼灭之。”李长江纠合保安三旅张星炳等部共13个团于当天形成对郭村的包围。

28日拂晓,一颗炮弹在郭村小学爆炸,紧接着枪声骤起,李长江向新四军发起猛攻。新四军挺进纵队早已严阵以待,伏在战壕里准备痛击敌人。副司令员叶飞和参谋长张藩走进阵地,指挥部队准备战斗!

战斗打响后,叶飞在指挥所里端着望远镜观察敌情:只见南边一片开阔地上敌人正在向新四军前沿阵地猛扑过来,最前面的已逼近我西南阵地,守卫这里的战士们扔过一阵手榴弹,敌人在爆炸声中倒下,不一会儿,又组织力量冲上来,指战员们立即与敌人展开了生死搏斗,敌人又倒下一片。

李部仍不死心,黄昏时分,倾其全力占领了郭村外围的小村庄,并再次向新四军发起冲击。叶飞命令短促反击,经过异常激烈的战斗,歼灭李部两个大队。当天,李部二纵队同时向杨家桥和新四军苏皖支队阵地发起猛烈进攻。陶勇、卢胜率部英勇反击,将其击退。晚上,苏皖支队奉命撤出杨家桥进入郭村,叶飞握着陶勇、卢胜的手说:“欢迎你们参加保卫郭村的战斗!”陶勇性急地说:“别客气了,快分配任务吧。”叶飞说: “你们就负责保卫北面的防线吧,这里担任进攻的是张星炳的保安三旅。”

29日,李长江把第二次进攻的重点放在南面,攻势也更加猛烈。新四军指战员们在阵地前英勇地阻击敌人,郭村人民冒着枪林弹雨全力支援战斗。纵队司令部房东张大爷带着全家五口扛着锄头、钉耙,来到阵地前帮助修筑战壕。郭村的青壮年纷纷要求参战,老人和青年妇女们络绎不绝地将各种食品送到战壕里。

战斗异常激烈,教导队队长蒋鹤林身中数弹,鲜血映红了军衣,但他依然咬紧牙关,扣动扳机,向敌人射出一梭梭复仇的子弹。一群敌人应声倒下。他终于支撑不住,倒在血泊中壮烈牺牲。侦察连长吴立批带一个排冲出去,前进到50米外的横坡上,居高临下击退敌人的数次进攻。陶勇司令员指挥苏皖支队坚守郭村北部阵地。敌军以庄稼为掩护,以密集的队形拥上来,等接近我军阵地时,陶勇一声:“打!”几百条火舌射向敌人,敌人一片片倒下。战士们乘势跃出工事出击,没有被打死的敌人,大多当了俘虏。

战至黄昏,李军退回到离郭村2里的王家庄。

在保卫郭村的战斗中,军民们还创造了竹签阵破敌的巧妙战法。

在28日晚上,叶飞正在和挺纵几位领导总结一天的战斗情况。叶飞说: “今天的战斗,战士们打得很顽强,郭村人民全力支援我们,终于击退了顽固派的三次进攻,但是李长江不会甘心失败,明天可能会重新组织力量进攻郭村,我们必须充分做好准备。”

管文蔚略加思考说: “我看可以依靠郭村人民搞两万根竹签,摆一个‘竹签阵’”。

叶飞说:“好!我们给李长江摆一个竹签阵,只是又要给郭村人民增加负担。”

第二天中午,老百姓赶制的3万多根竹签送到了部队。

晚上,战士们顾不上白天战斗的疲劳,将一根根竹签插在蔓条条的山芋田、绿油油的高粱地和杂草丛生的坟堆旁,静候着李部的到来。

30日晚,李部又发起了攻击,挺纵战士们静静地在战壕,严阵以待。不一会儿,一群群敌军猫着腰蜂拥着渐渐地进入“竹签阵”,乔信明喊了声“打!”,机枪、步枪一齐猛扫,李部士兵有的就地卧倒,有的寻找坟堆隐蔽。不少人的胸口、肚皮、大腿都深深地戳进了竹签,疼痛难忍。新四军乘势冲过去一阵扫射,这群李部士兵统统都见了阎王。小小竹签在保卫郭村的战斗中发挥了神威!准备进攻的李部第二梯队慌忙组织撤退,再也不敢贸然进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