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08期●散 文●

汶川女孩,你在哪里?

作者:顾珠英

当听到汶川县遭遇特大地震灾害的消息时,我犹如五雷轰顶,一下子给炸懵了!——那个纯洁的汶川小女孩,她还能逃过一劫吗?
  今年4月底,我出车去四川汶川县。一次意外的事故,我被车窗玻璃碎片刺伤了右臂和腿部,住进了汶川县的一家医院。病房的对面,住着一位患有白血病症的小女孩。她爱说好动,还常常有事没事地吹响葫芦丝。
  那天开刀取玻璃碎片,我痛得哇哇直叫。有人轻轻敲门,从门缝中挤进一张稚气女孩的脸,长睫毛,黑眼窝,像一汪明净的湖水,看一眼,就叫你留下深刻的印象。
  “你疼吗?”她嗲声嗲气地问。我嗯了一声。她转身走了。片刻,女孩拿一把葫芦丝回来,立在窗外,悠悠地吹了起来。她吹葫芦丝的样子很特别——她一边摇头晃脑地吹着,一边滑稽地做着鬼脸,最后连整个身子也跟着摇晃摆动起来了。她眼睛紧盯住我,一对浅浅的酒窝,十分动人。她不时地朝我挤挤眼,努努嘴,扮个鬼脸。悠悠之声从丝眼中流出,缥缥缈缈地在室内漫溢,最终又完完全全地把我包围了。我是个典型的音乐迷,平时车子一起步,马上就会打开车内的音响。这会儿,我沉醉在那美妙的旋律中,完全忘了自己是躺在手术台上开刀。透过玻璃窗户凝视天空,几缕白云在晴空浮动,阳光慷慨地涂抹在桃树的枝头,仿佛还能听到风吹叶摇的沙沙声……哦,我完全被这温柔婉转的乐声打动了!从内心勾起了无比美好的对生命的热爱。我简直不敢相信,这是从一位十三四岁的小女孩口里吹出来的。
  第二天晚上,她来了。她说她叫那妮。她告诉我,她向一位放牛的孩子学会了吹葫芦丝,她会吹好多好多的曲子,会唱好多好多的民歌。像《山里的姑娘》、《好人一生平安》等等。她还告诉我,暑假一过,马上就上初二了。刚上初一的时候,她就参加了学校的宣传队,今年春节会演,她获得了那个学区的葫芦丝比赛的一等奖哩……
  隔天晚上,她又过来了。我约她到医院的花园里去(因为医院一般不允许在病房高声说唱)。我说,今天轮到我为你唱歌了。她格格地笑着,抬起了小手。我唱了江苏民歌《茉莉花》和《杨柳叶子青》。她说很美,要我把曲子抄给她。她很快就学会了。我告诉她,我的老家泰州不但民歌好听,而且盛产银杏,有“银杏之乡”的美称。我一边介绍,她一边认真地听,沉浸在美妙的想象之中。
  这是位热爱生活、充满自信的女孩。我答应秋后捎给她一些银杏果和常用的药品,她点点头,欣喜地笑了,两个甜甜的酒窝,给人留下永远的记忆。
  5月6日,我出院回到了故乡江苏泰州。
  事隔一周,汶川就发生了令人痛心的特大地震。那妮,你是否幸运地逃过了一劫?我打过多次电话询问,但一次次地都令我失望了,杳无音讯。那妮小妹,你在哪儿呢?如果你还侥幸地活着,那就更应坚强地活下去,因为在你们的背后,有13亿祖国人民全力支持你们,做你们的坚强后盾!那妮,加油!坚信,天总会蓝,水总会绿;一个崭新的新汶川,一定会从废墟上屹立起来的!
  哦,那妮,姐姐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