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放战争时期,我在东北解放军三十九军一五五师司令部机要科任译电员。
1948年10月14日上午10时整,我所在的军担任锦州城的主攻任务。32小时以后结束战斗,我军移驻城外,休整待命。26日下午,“东总”的林、罗、刘首长电令:“敌全线溃退,我应以乱对乱,追!”消灭敌人在东北的最后主力兵团——廖耀湘兵团的战斗开始了。为了及时赶到励家蒿棚、胡家蒿棚战区投入歼廖战斗,部队动员轻装急进,铁锹不要了,被包丢掉了,武器、弹药也只带少量,因前进道路上有的是敌人丢弃的枪支弹药,拿起来打就是了。就这样仅用了20几个小时就全歼廖兵团,生俘敌司令廖耀湘及新一军军长李涛等一批蒋军将领。
此后,长春曾泽生将军起义,我军攻克沈阳,解放东北全境,胜利结束辽沈战役。为迎接新的战斗任务,上级打开了沈阳敌军用仓库,为我军指战员补充了鸭绒被、毛毯、水壶等军需物资。很快,它们就在沈阳至天津的千里行军中发挥了作用。鸭绒被、毛毯为每天宿营必备的御寒之物,而水壶则装上满满一壶购自市场的东北“二锅头”。当时适逢东北摄氏零下几十度的严寒,喝上几口酒能抵御风寒。此外,因白天行军劳累,夜晚翻译电报时,往往疲劳得睁不开眼,抿上它一口,提起精神,可以继续工作。
1949年1月,我们参与平津战役。胜利后移驻河北武清,进行休整,准备执行进军中南任务。4月,上级进行南下动员,号召轻装上阵,我们将鸭绒被扔掉,背包里只留夹被和毛毯。
征程近万里、历时8个月的解放中南战役开始了。由于天气炎热,每天早上,我们拿着水壶,到厨房灌满一壶水,一路上不时饮用。随着时间的推移,逐步进入夏季,持续长途行军中的需水量剧增,沿途遇有清冽的河水或山泉,走上前去用壶舀起喝饱,再装一壶背上,以备口渴时饮用。有了这水壶免除了行军中因缺水而中暑之患。
同年10月,我军结束了“衡宝战役”,四野司令部决定我军从湘、桂、黔三省结合部千里迂回,直插广西腹地,进行“广西战役”。这天一早,我们就开始攀登五岭山,直至夜里,十七八个小时仍未走完全程。人们极度疲劳,昏昏欲睡,我不小心摔了一跤,跌倒在山石上,所幸身背水壶为我挡了一下,才没有摔伤,而水壶则被摔瘪,它保护了我的安全。此后,我依然背着它。
11月17日,我军到达三省(湘、桂、黔)坡,进入桂北苗族地区,在我少数民族政策的感召下,苗胞大力支持援助我军,顺利地通过三江、丹州地区,除在太平镇受到敌十四军残部阻击,当即予以歼灭外,没打什么恶仗,就顺利攻入敌后,于11月25日11时左右突进柳州市,而兄弟部队也于三日前进占桂林。
号称“小诸葛”的白崇禧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的背后被解放军狠狠捅了一刀,他仓促间坐飞机逃跑,他的机关和眷属分别向西向南逃窜。西逃之敌是分乘200多辆美国大小汽车逃跑的,原以为可以跑过我军的两条腿,谁知一条并不太宽的邕江挡住了他们汽车的去路。他们被迫无奈,只好弃车,并把汽油倒在车上,一把火点燃,形成一公里多的火墙,企图阻止我军的追击。然后他们用空汽油桶搭成浮桥,徒步过江。他们还未来得及破坏浮桥,我军已经赶到,抢占浮桥。敌人急忙组织炮火,妄想摧毁浮桥,阻击我军。就在我冲上浮桥时,一颗炮弹在我身边爆炸,我赶紧就地卧倒,所幸背包中的毛毯、水壶挡住了弹片,使我免于受伤。
1950年元月,我奉命调华东海军工作,毛毯和水壶依然伴随着我。此后,家人不止一次要将它们处理掉,我于心不忍地重新将它们拣回来。直至上级发了新水壶,才将瘪水壶报废。而那条旧毛毯仍保留和使用到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