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9年“四·二六”,淞沪警备司令部按照汤恩伯的指令,出动大批军警宪特,对各大学实施大逮捕。我们复旦大学被捕者同囚于一室。法律系的周挺南同学亦与我关在一起。周在学校擅写活报剧,讽刺国民党统治当局腐败。最突出的是,他将解放区的歌剧《白毛女》,改成话剧,在复旦演出,轰动一时。
在狱中,他激情地写出了一首战斗的诗篇《狱中》诗:
不怕那魔鬼凶又狠,
不怕那锁链拴得紧,
铁打的监狱哟,
关不住自由的心。
英雄的弟兄们,
黑夜已快烧尽,
钢铁就要炼成,
度过最后一阵风暴,
黎明即将来临。
同室难友胡灵宝主动请缨谱曲,谱成曲后,难友陈竹、龚忠祥、周定试唱成功。大家就传学传唱起来。顿时,囚室里低声回荡着激励人心的歌声。
这首9句61字的短诗,第一、二句用反复句,语气紧促;又用仄声的“紧、尽”和平声的“成、临”互押,音调铿锵。“魔鬼”、“锁链”、“监狱”是“关不住自由的心”,“烧尽”、“炼成”、“来临”,全诗层次分明,是极成功之作。用作歌词,就更响亮、高亢了。
周挺南出狱后,与我一样参军挺进南方。周挺南后去《大江南北》杂志任该刊编辑。60年后,我去上海,有幸与老校友、难友、战友的周挺南会晤,谈及当年狱中往事,忆唱《狱中之歌》相互鼓励,感慨良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