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9年5月24日晚上,就在解放上海的隆隆炮声中,沈鼎法等9名中共地下党员被残酷地杀害于国民党上海市警察总局。
沈鼎法,曾用名沈志明,1906年5月出生于上海市崇明县大同乡一户农民家庭,17岁考入上海东华大学附属高中部读书。毕业后,他回到了家乡崇明县。1927年2月,北伐军攻占了大半个中国,各地工农运动蓬勃兴起、如火如荼。沈鼎法经人介绍,去国民党江苏省党部党务训练班学习。他刻苦钻研,进步很快,不久秘密加入了中国共产党。是年4月和7月,国民党蒋介石和汪精卫相继背叛革命大肆屠杀共产党人。在严重的白色恐怖中,沈鼎法返回崇明,在浜镇南边的龙王庙创办了大同小学,并与高士贤(后来担任中共地下党崇明县委书记)等同学建立了秘密党支部,以学校为掩护开展革命活动。
1937年8月13日,凶残的日寇入侵上海,铁蹄践踏之处,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沈鼎法目睹日寇罪行,义愤填膺,毅然投笔从戎,奔赴江苏省启东、海门等地开展抗日救亡工作。同年10月,沈鼎法受组织委派前往延安学习。次年夏初,他从延安陕北公学回到启东,便积极向地方各界宣传党中央的统战政策,并与中共党员茅珵建立了密切的联系。
1938年8月下旬,经过沈鼎法的联系,崇明的多支抗日武装联合起来,组成了“崇明县民众抗日自卫总队”(简称崇总),他担任该总队政训处主任。这支抗日队伍在成立后的20多天时间里,曾经三战三捷,打得日本侵略者狼狈不堪。日寇恼羞成怒,从上海等地调集数千兵力到崇明进行“扫荡”,连续数天大肆烧杀,妄图消灭抗日武装。中共江苏省委考虑到崇明岛三面临江,一面靠海,回旋余地小,为了保存革命力量,要崇明工委和崇总往北撤退。1940年8月,崇总大批战士北撤,10月部队改编为崇启海常备旅,12月中旬又改编为苏四区游击指挥部第三旅六团,沈鼎法为团长,驻防如皋县掘港镇。下旬,国民党反共顽固派韩德勤妄想将我新四军赶出江北,在曹甸一带摆出与我较量的架势,同时密令驻守石港的国民党游击第六纵队司令徐承德部倾巢出动,三面合围我掘港新四军留守部队。沈鼎法率部与兄弟部队一起浴血奋战两昼夜,击退了顽固派的进攻,胜利地保卫了掘港。
1941年下半年,根据新四军一师三旅陶勇旅长的指示,建立了崇明警卫团,沈鼎法任团长。在随后的战斗岁月里,这支抗日队伍按照新四军的统一部署,活跃在崇明、启东、海门一带,捕捉战机痛击日伪军,取得了一个又一个胜利,受到了三地百姓的拥戴。1943年,为了保卫苏中抗日民主根据地,争取反“清乡”斗争的胜利,中共苏中军区党委决定将崇明警卫团和通海自卫团合编为一个团,在团长汤景延、副团长沈鼎立率领下,打入南通县敌人内部,了解敌人“清乡”“扫荡”计划,做好情报工作。军区领导考虑到沈鼎立“投敌”,而他胞兄沈鼎法任新四军团长,容易引起敌人怀疑,于是将沈鼎法调离苏北解放区,派往白区从事党的地下工作。沈鼎法坚决服从领导安排,在以后的3年多时间里,奔走于苏北解放区和上海及浙江温州、丽水一带,并与汤景延团的商业机构秘密联系,互通情报,运送军械、药品等军需物资。后来,经新四军第一师师长粟裕批准,沈鼎法与龚乐天建立了“江海贸易公司”,专门从事军需物资的采购运输工作。
1946年10月,上级将沈鼎法的组织关系转至上海。他与龚定中、倪平等同志一起,继续积极地为苏北解放区采购、运送军用物品。当时,党的联络点就设在闵行路181号沈鼎法的家里以及大上海饭店旅馆部。由于人员来往频繁,容易暴露,经领导决定,由进步人士资助,在林森中路28号租了两间街面房子,创办了“文化建业公司”,沈鼎法担任经理,以制造印刷机为掩护,进行革命活动,筹集新四军迫切需要枪械、药品、通讯器材等军需物资。沈鼎法通过关系,购得大批“七九”子弹、黄色炸药、精密望远镜等,和从浙江丽水兵工厂密购的30多万发子弹以及一部分枪械一起运往苏北解放区。
1947年3月,曾任崇明县办事处主任的倪瀛受江海贸易公司委托到上海采购军火。一天,他在福建路上与江苏省启东县的几个顽乡长相遇,被他们扭送到警察分局,后被押送到亚尔培路2号中统特务机关关押审讯。苏北党组织得悉此事后,派专人到上海,请沈鼎法营救。沈鼎法接到任务后,摸清倪瀛被关押的地方,打通了国民党中统内部人员的关节,并三次深入中统特务机关探望倪瀛,统一讲话口径。一切准备工作就绪,同年6月7日,沈鼎法用金钱将倪瀛营救出狱。后来,他又营救了多位被捕的同志,并为迎接上海解放做了大量的艰辛工作。
1948年中国人民解放战争节节胜利,敌人也陷入了最后的疯狂,上海一片白色恐怖。2月25日,国民党吴淞要塞司令部将沈鼎法逮捕,关入提篮桥监狱。沈鼎法在狱中受尽酷刑,但他始终坚贞不屈,否认自己是共产党员,后经党组织营救得以出狱。随即,在上海地下党的领导下,沈鼎法继续从事革命工作。
1949年2月,在地下党联络员陈波涛的领导下,沈鼎法与龚定中一起建立了以地下党员为主的核心工作小组,龚为组长,沈为副组长,下设政工队和人民自卫军。他们将上海相当一部分国民党政法系统、机关、工厂、仓库、银行等行业的进步人士组织起来,参加政工队,保护好黄金、物资、枪械、档案等。
沈鼎法的寄拜儿子施南岳与国民党军统特务头子毛森的司机是挚友,沈鼎法要施南岳策反毛森的司机,并找机会将毛森劫持到解放军部队所在地。谁知施南岳在没有把握的情况下,直截了当地向毛森司机布置了扣留毛森的事,结果反被这个司机告密。施南岳被捕后经不起敌人的严刑拷打,供出了地下党联络站“文化建业公司”及地下党主要领导成员等。与中共地下党有关系的军统特务郑某知道后,于5月13日晚把消息告知一个地下党员,得悉情况的地下党领导人迅即转移人员,销毁文件。5月14日清晨,4个便衣特务闯进“文化建业公司”搜查。当日下午,龚定中在马路上找到了沈鼎法,说明了出事的经过。想到永乐旅馆里还有几个地下党员,沈鼎法心急如焚。晚上8时,沈鼎法赶到家里,连忙让妻子去通知永乐旅馆里的地下党员转移。没多久,尾随而至的特务破门而入,逮捕了沈鼎法,而永乐旅馆里的几名地下党员由于沈妻通知及时,得以脱险。敌人逮住沈鼎法后,继续在他家周围监视,但最终一无所获。
为了保护上海的地下党组织,为了解放大上海,沈鼎法被捕后宁死不屈,英勇就义,牺牲时年仅43岁。1949年5月27日上海解放,5月28日,《解放日报》刊登了沈鼎法治丧委员会讣告。29日下午,沈鼎法追悼大会在斜桥殡仪馆隆重召开,上海军民沉痛悼念这位牺牲在黎明前的革命英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