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01期●缅怀篇●

战斗英雄蒋志春和彭雪枫的生死缘

作者:陈 进 徐 艳


一位是新四军中著名的战将,一位是军队中普通的战士,却因历史机缘走到了一起,结下了一段生死缘。

蒋志春,是淮阴区原韩桥乡湖滨村一位和蔼可亲的老人,他是一位再普通不过的农村老大爷。2007年9月老人离世后,他那一段尘封的往事才渐渐被外界知晓,一个战斗英雄和彭雪枫的生死缘就此揭开了神秘的面纱。

1920年6月,蒋志春出生在苏北平原洪泽湖畔的一个小村庄。他从小就是一个很有个性的人,再加上体格好,人品好,深得同村小伙伴的拥戴。18岁那年,日本帝国主义的铁蹄蹂躏着中华大地,面对着破碎的河山,年轻的蒋志春毅然决然地离开了家,加入了顺河区湖草大队,投身到中国共产党领导的抗日洪流中。到湖草大队不久,蒋志春就因作战勇敢,升任了三班班长。后来湖草大队编成淮泗独立大队。他于1941年1月20日,经陈明升、李真广两位同志介绍光荣地加入了中国共产党。5月,淮泗独立大队升格为主力部队,蒋志春被编入新四军四师九旅二十五团二营六连,任机枪班班长。师长就是大名鼎鼎的彭雪枫。

1942年春,蒋志春被调到师部任侦察排排长,直接在彭雪枫师长的领导之下。蒋志春跟随着彭雪枫师长,英勇作战。经过艰苦卓绝的战斗,新四军四师拔掉了鬼子一个又一个据点,取得了反“扫荡”斗争的重大胜利。

1943年3月,彭雪枫师长指挥部队在江苏泗阳县山子头反击战中,活捉了当时的国民党江苏省主席韩德勤。彭师长派蒋志春去带韩德勤来受审,并要求以礼相待。蒋志春兴冲冲地来到关押韩德勤的房子里,只见韩德勤面朝墙躺在床上,一动不动。一见到韩德勤,蒋志春就气不打一处来,真恨不得抬起枪给这个国民党顽固派一梭子弹。但是想到彭师长的交代,只得忍着怒火,走到床前不情愿地敬了个礼“报告韩主席,我们首长请你过去。”韩德勤十分傲慢,动都不动,更是一句话都没有。僵持了一会,蒋志春无奈,只得跑回来向彭师长如实报告。彭师长听了汇报,微微一笑道:“再去请一次。”蒋志春得令,又来到韩德勤床前叫了几声。韩德勤依旧是不予理睬。蒋志春只好又回来向彭师长汇报。这一次,彭师长一改以往的温文尔雅,冲着蒋志春发火道: “你真没用,叫你带一个人都带不来,再去带!”这一次,蒋志春也来了火,他冲到韩德勤床前,“咔嚓”一声拉响枪栓,乌黑的枪口对准了韩德勤的脑袋,厉声道:“韩主席,我们师长命令我必须把你带过去。”听到枪栓的“哗啦”声和蒋志春的怒吼声,韩德勤吓得一骨碌从床上翻身起来,颤抖着小心问道:“你们师长是谁呀?”蒋志春一字一顿地说道:“是-彭-雪-枫-师-长。”韩德勤听了,立马成了霜打的茄子,蔫了下来,跟着蒋志春来到彭师长面前。彭师长迎上前去,大声说道:“韩主席,没想到这么快,我们又见面了。”韩德勤连声说:“惭愧!惭愧啊!” 蒋志春这才知道,之前韩德勤已经被彭师长活捉放回去过一次了。

4月,新四军四师向河南敌后进军,蒋志春和大部队一路跟随着彭雪枫师长向西挺进,沿途打响了黄山头、口子、小朱庄等战斗,在战斗中,消灭了马鸿逵的一个骑兵师,吓得敌人闻风丧胆。我军势如破竹,节节胜利。7月,胡宗南部有一个师长叫魏凤楼,主动给我军来电示好,想率部起义。彭雪枫师长闻讯后,派敌工部部长罗运怀、侦察参谋沈亚书和蒋志春三人前去魏凤楼师部谈判。经过三天艰苦的谈判,魏凤楼终于同意率部起义,蒋志春立即赶回驻地向彭师长汇报。彭师长听了十分高兴,让蒋志春带侦察排安插到魏凤楼的队伍中去,把魏的部队带回永城。事后,蒋志春受到了通令嘉奖。

1944年8月17日,彭雪枫师长率部攻打河南永城县曹圩敌人据点时,蒋志春带领侦察排打前阵,一路猛冲到一座桥上时,蒋志春被敌人的一颗子弹打中了右大腿,从桥上栽进河里。战斗结束后,彭师长到处寻找蒋志春,在场的张成美同志汇报说:“蒋志春同志被敌人子弹打中掉到河里,可能牺牲了。”彭师长一听,立马急了,大声命令道:“你们一定要把蒋志春找到,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战士们沿着河岸顺流而下寻找,最终在离桥500多米远的地方找到了蒋志春。经过医务人员抢救,他醒了过来。在彭师长的亲自过问下,蒋志春被送往后方医院治疗。还没等伤口愈合,他就坚决请求归队参加战斗。蒋志春在晚年多次说道,如果没有彭师长就没有他的一家人了。

9月10日,彭雪枫师长率部继续西进,在八里庄和敌李光明部队交火了,第二天凌晨,彭雪枫师长和张震参谋长站在土墙上察看军情。蒋志春带领侦察排和警卫排一起在土墙下警戒。这时,敌人的子弹打中了彭师长的肺部,他一头栽下了土墙。蒋志春见状,急忙把彭师长背下了战场。然而,彭雪枫师长仍光荣牺牲了。党中央为了斗争形势的需要,没有立即公布这一不幸的消息。蒋志春悲痛万分,和其他同志秘密用牛车把彭雪枫师长的遗体运到路东。他们找了一只木船,把彭雪枫师长的棺木放到船上,隐藏在洪泽湖的芦苇荡长达两个多月,并派警卫日夜守护。

后来,蒋志春泪别敬爱的彭师长的坟茔,跟随解放大军一路北撤,先后参加了宿东战役、南岭战役、莱芜战役、孟良崮战役。在孟良崮战役中,蒋志春荣立了二等功,成为了人民军队中的一名战斗英雄。

岁月沧桑,斗转星移,一切都在漫长的岁月中淡化。然而,蒋志春老人对老首长的牵挂却从来没有改变。每年,他都要想方设法去看一眼彭雪枫师长的坟茔,向师长诉说着自己对他的思念。如今,蒋志春老人也已作古仙去,但他和彭雪枫师长之间这段生死缘,今天读来,依然让人荡气回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