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05期●征战纪事●

机智勇敢的红军侦察员黄赤波

作者:锐华



1930年5月,一支红军队伍开到了黄赤波的家乡——湖北省大冶县八区黄金村。
  6岁先后死去爹妈、被地主强行领去当长工抵债的黄赤波,虽然不知道红军是干什么的,但看到他们不打人、不骂人,纪律严明,对老百姓和蔼可亲,一下就爱上红军了。当他了解到红军打土豪,分田地,专门为穷苦人谋幸福时,更觉得红军是自己的亲人。他向亲人倾诉了自己苦难的经历,控诉了地主残酷迫害穷人的罪行,庄重提出了参加红军的强烈要求。
  不久,他就以一名光荣的红军战士的身份,出现在红一方面军三军团一师二团五连的行列中。同志们很快发现,这个小战友具有吃苦耐劳的革命精神,在当炊事员期间,他每天背着一口大铁锅行进在战斗的征途中;进湖南,打长沙,他作战勇敢顽强,不怕牺牲。第二年,黄赤波就光荣地加入了中国共产党,并被提升为连指导员。
原来这是一次考试
  1933年夏,部队攻打福建洋口以后的一天,黄赤波突然接到通知:“马上到军团保卫局去,首长要找你谈话。”黄赤波立即赶到了三军团保卫局,一看,另外还有几个战友已经到了。此时,保卫局正审讯一个人犯,首长让他们在一边旁听。
  审讯结束后,首长走过来对他们说:“怎么样,看了刚才的审讯,你们就把那个人犯的特征和审讯的内容谈一谈吧!”有几个同志一时答不上来,而黄赤波却以他独有的洞察力和非凡的记忆,说得一清二楚。原来这是一次考试。首长亲切地看着这个小伙子,拍拍他的肩膀高兴地说:“你选上了,黄赤波同志!”
  从此,黄赤波成了三军团保卫局侦察科第一批侦察员中的一个。黄赤波刻苦学习侦察业务,锻炼过硬本领,决心使自己成为一名出色的红军侦察员。
深入虎穴擒匪特
  这一年的下半年,黄赤波所在的红军一部开往江西苏区与白区交界的抚州地区活动。这里处在国民党反动派和地方民团的包围之中,敌人经常派特务侦察我军行动。因此,及时侦察和掌握敌情,消灭敌人的暗探,对于保障红军的行动显得十分重要。敌我双方在这条无形的战线上开展了尖锐而激烈的斗争。
  一天,黄赤波化装外出侦察,发现离我军驻地不远的一座房子里情况异常。这座房子内外两间,里面有四个三十岁左右的中年男子。“如果是一个家庭,为什么没有老婆、孩子?如果是兄弟四个,为什么年龄又差不多大?这里面一定有问题!” 黄赤波警惕地思索着。
  他假装附近老乡走进去同这四人搭话,发现他们言语支吾,还看到床上有抽大烟的盘子和烟斗,初步断定他们不是好人,当即赶回去向侦察科长陈复生汇报。侦察科同意黄赤波的分析,决定再派一人打入他们内部,进一步查明情况。“还是让我去吧,我同他们已有过接触,他们不会疑心。”黄赤波主动请战。
  “这次进去危险性较大,他们很可能有枪,再说是四个对一个啊!”领导对他说。“这里离我们部队很近,谅他们不敢开枪,即使他们开枪,为了抓住敌人,牺牲也是值得的。”黄赤波坚定地说。“好吧,那你要作好充分的准备。记住,一旦发生情况,你要立即发出声响,我们在外面配合你。”组织上同意了黄赤波的要求,并作了周密的部署。
  天黑时分,黄赤波胸前胸后各藏了一把短枪,仍然以串门为名进了那间屋子,埋伏在屋外的同志则密切地注视着里面的动静。一阵寒暄之后,黄赤波就同他们聊起天来。那四个家伙边抽大烟,边谈他们“做买卖”的情况,黄赤波耐着性子听着,不时提出问题。谈话越深入,黄赤波越发现对方漏洞百出,牛头不对马嘴,根本不是生意人。对方也对黄赤波产生了怀疑,屋内空气顿时紧张起来。
  此时,一个家伙突然发觉黄赤波怀里有枪,于是一场搏斗开始了。黄赤波早有准备,他一面掏枪,一面机警地跳出圈外,一脚踢翻桌子,打碎茶壶,发出信号。刹时战友们破门而入,出现在敌人面前,这四个家伙乖乖地束手就擒了。从他们身上搜出了4支手枪和证件。经审讯,他们果然是化装来搞我军情报的国民党特务分子。在激烈的搏斗中,黄赤波头部负了伤,鲜血直流。同志们为他包扎时,他笑着说:“这点伤算不了什么,到底把敌人抓住了!”
  在敌我交错的地区,斗争十分复杂。有一个时期,我军处境被动,不少重要情况敌人了如指掌,我地下党组织屡遭破坏,后又在附近鸡公山的一块大石板下发现了一份敌特分子的待转情报。军团保卫局分析认为,很可能有规模较大的特务组织在附近活动,通过叛徒收集并传递我军情报,决定由侦察科侦察破案。
  有一天,黄赤波在路上碰到一个形迹可疑的家伙,那人外地口音,细皮嫩肉,东张西望,贼头贼脑,总是避着人走路,尽管穿着与当地老乡一样,但神情举动不像老百姓。黄赤波前去与其搭讪,此人更加慌张,前言不对后语,随即把他带回侦察科。从他身上搜查出来的证件表明,这还是个级别不低的国民党特派员呢!他交代了此行的目的,是秘密召集当地的匪特开会布置任务,并交出了匪特名单和联络暗号等。经过周密的讨论研究,侦察科决定派黄赤波化装成这个被我所俘的敌特派员,打入敌内,全歼匪特组织。
  过了两天,方圆几十里内的匪特分子按照内部联络信号麕集到一个小庙里,他们之中的一个小头目向众匪介绍了这位年轻的“特派员”。黄赤波神情自若,沉着地说:“诸位久等了,兄弟来晚了一步,见谅,见谅”,并掏出了委任状和嘉奖令放在桌上,开始训话说:“兄弟此次受上峰派遣来这里,一来检查前一段工作,二是嘉奖有功人员,三是布置下一段工作……”
  话未说完,突然八九支枪管同时指向屋内。“不许动!”随着一声严厉的吆喝声,匪徒们纷纷举起手来。为了不至于暴露身份,连黄赤波也一道被“抓”起来了。危害边区的一伙国民党特务分子被一网打尽了,里通匪特的内部叛徒清查出来了,为红军在苏区周边的行动扫清了一大障碍。
长征路上的开路先锋
  1934年10月,为了拯救中华民族,北上抗日,中央红军决定进行艰苦卓绝的二万五千里长征。
  尖刀班走在大部队的最前头,开辟道路,应付各种意外的情况,而身为侦察干部的黄赤波又总是和其他侦察员一起走在尖刀班的前头。多少个黎明,部队尚未出发,他们就踏上了崎岖的道路;多少个夜晚,因艰苦跋涉而疲劳不堪的部队在宿营地休息了,他们却还在营地附近继续执行侦察任务。
  黄赤波时而装扮成一个江西老俵,时而装扮成一个哥老会的“老大”,过几天,却又变成一个国民党西北军的“军官”了。就这样,他经常在敌我交错的地区与敌人巧妙周旋,进行侦察。如需要,还常常抓几个“舌头”,带一批活的材料回来。
  有一次,部队已经离开住宿的村子,行军一天了,才发现一包重要的机密材料遗留在原住宿地了!怎么办?也许材料已落入坏人之手,也许此时敌人已经进入那个村子了,也许……但不管怎么艰巨,这包材料一定要设法取回来!派谁去呢?每当遇到最困难、最重要的任务,领导上就会很自然地想到黄赤波。
  黄赤波接到命令后,披星戴月,连续急行军一百几十里,重返原地。当他从老乡家中拿到材料时,村子已被敌人包围,四处响起了枪声。黄赤波镇定地化装成当地的散匪,很快就与一个敌人的密探混熟,以这个家伙为掩护,迅速出了村,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果断地消灭了这个蠢货,然后带着文件追上了部队。
  另一次,为了打开一个土围子,组织上决定派黄赤波和龙飞虎两同志打入敌营,摸清情况,里应外合,歼灭敌人。第一关,闯过去了;第二关,又闯过去;第三关,将要直接接受匪首的“考验”。黄赤波和龙飞虎机智沉着地用各种土匪黑话和敌人交谈,敌人提出的各种问题,他俩对答如流,终于取得了信任。这时,凶残的匪首狞笑着指了指身后的一排坛子说:“不是不相信你们,你们看,已经有七个红军侦察员被我杀掉了,他们的头颅就在这些坛子里!”
  黄赤波和龙飞虎很快摸清敌情,并机智地密报部队。第二天,当我军打下土围子,活捉匪首时,他才如梦初醒,知道黄赤波和龙飞虎才是真正的红军侦察员。
  紧张的战斗和艰苦的生活使黄赤波病倒了,但坚强的革命信念鼓舞着他,领导和战友们的关怀温暖着他,黄赤波没有向疾病低头,他终于迈着沉重的脚步,跟着大部队走完了二万五千里长征的全程!
  革命圣地延安到了!保卫局局长罗瑞卿还未来得及找他谈话,先想方设法送药来给他治病。党对保卫干部无微不至的关怀爱护,激励黄赤波为保卫党中央和毛主席,为保卫延安,继续同隐蔽的敌人进行不屈的斗争。
  1937年,西北保卫处接到情报:绥德、榆林的国民党剿匪司令何晓南部已派特务潜入延安。为了尽快破获敌派遣特务,保卫处决定派黄赤波执行侦察任务。
  经过几天的仔细观察,黄赤波发现延安大街旁的火神庙新近增加了两个和尚。这二人体格粗壮,满脸横肉,时常外出奔波,不像出家人。黄赤波将此情况向组织汇报后,加紧了对火神庙的监视。不久,他了解到庙里要雇佣人,立即找来了一个姓李的小战士,布置他按计行事。
  不久,在庙里干杂活的小李发觉这两个和尚早出晚归,回来后就伏在桌上写写画画,然后将纸装入一个长方形的皮枕头里。一天,敌机空袭,和尚钻进了庙里的防空洞,小李乘此机会,取出枕头交给了黄赤波。经检查,里面藏的全是关于我延安党政军的重要情报。在确凿的罪证面前,两个化装为和尚的国民党特务束手就擒了。
  艰苦的生活和斗争的磨练,使黄赤波迅速成长起来。不久,他就根据革命的需要离开了延安,先后在苏北根据地、山东潍坊等地同敌人开展了卓有成效的斗争,并被任命为潍坊特别市第一任公安局局长。1953年春,黄赤波又风尘扑扑地来到了上海,参加了保卫新上海的战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