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09期●纪念“九一八”80周年●

张寒晖和《松花江上》

作者:李友唐


“我的家在东北松花江上,
  那里有森林煤矿,
  还有那满山遍野的大豆高粱。
  我的家在东北松花江上,
  那里有我的同胞,
  还有那衰老的爹娘……
  这首歌是悲凉、凄切的,它倾诉着80年前,我们美丽富饶的东北国土的沦丧,表达着对丢失了的国土的深挚情感,使人凄然泪下,使人奋起,放下一切,拿起刀枪去收复我们的国土。
  《松花江上》创作于1936年初冬,一经问世迅速传遍中国大地,因日军侵略背井离乡的民众,特别是流落到内地的东北同胞,唱起这首歌更是激起思乡的情愫和打回老家去的决心。
  西安事变前夕,西安爱国青年去临潼请愿时,行至十里铺,张学良将军驱车赶来,劝导学生勿去临潼,怕有危险。这时,有人唱起了“九一八,九一八,从那个悲惨的时候,脱离了我的家乡,抛弃那无尽的宝藏。流浪,流浪……”悲壮的歌声令人断肠。张学良听了,沉痛地说:“请大家相信我,我是要抗日的……我在一周之内,用事实来答复你们。”
  全面抗战开始后,周恩来曾代表中共八路军驻西安办事处出席东北军军官会议。会议结束时,周恩来指挥与会军官唱了这首歌。悲愤的歌声激起了大家思念故乡的情绪。当歌声进入“哪年哪月才能够回到我那可爱的故乡”时,全场军官有的热泪盈眶,有的低头哭泣,有的举起了拳头,表示“一定要打回老家去”的决心!
  1937年12月31日,周恩来在武汉大学作的题为《现阶段青年运动的性质和任务》的报告中,再次提到:“一支名叫《松花江上》的歌曲,真使伤心的人断肠。”
  20世纪60年代,在创编大歌舞《东方红》时,周恩来总理指示,将《松花江上》编进大型音乐舞蹈史诗《东方红》。
  《松花江上》的词曲作者——张寒晖,1902年5月5日生,原名含晖、兰璞,河北定县人。母早逝,父是教书先生,一人负担张寒晖兄弟五人及张寒晖祖父母的生活,过着糠菜半年粮的日子。1919年他进入保定高师附中读书。从保定高师附中毕业后,他考入北平私立电气工业学校。1922年又考入北京艺术戏剧专门学校。1922年10月,加入社会主义青年团,不久转为中国共产党党员。张寒晖入党后,先是在艺专工人俱乐部工作,后又领导北平青年俱乐部,组织“五五学社”,并在社刊上发表剧作《他们的爱情》。因积极参加革命活动而受到北洋军阀反动政府的通缉,1924年被迫回家务农,后在乡村一所高小教书。1925年,北平国立艺专设置戏剧系,他报考后被录取。这期间,他参加了各种有关的革命活动,1926年还参加了三一八示威游行,宣传革命主张,被列入了通缉名单,因而遭到反动派搜捕。他剃光了头,徒步400里回到家乡躲避。1928年重回艺专,1929年毕业,因学业好,留戏剧系当助教,但不到一年,又被革职回乡。1930年再度回到北平,加入了中国左翼作家联盟。因与校方的艺术思想难以调和而被革职。
  1933年,他来到西安,被陕西省政府主席杨虎城任命为省民教馆总务部长。这期间,他组织了“西安实验剧团”、“西安铁血剧团”,演戏,办刊物,不久被停办,张寒晖又回到家乡。1934年在老家组织抗日救国会,同时从事小说和戏剧创作等活动。
  1935年9月,张寒晖二次应邀去西安,担任主要招收东北流亡学生的西安省立二中(即今陕西师大附中)28级(1939年毕业)班主任和国文教员,并在二中组织成立了“斧头剧团”。
  这时的寒晖,心中积聚着对祖国领土丧失的悲痛,目睹了西安街头东北军和人民流亡的惨景,对蒋介石派东北军到陕北作战愤慨。这时他接触到东北军中的共产党员孙志远,孙志远向他讲述了东北军将士思念故乡和国土沦丧的伤痛之情,介绍了东北难民对丧失国土的悲愤,并送给他一本东北军67军出版的《东望》杂志。杂志封面是王以哲将军的题词:
  “我们何时能返回那美丽的田园?
  我们何时能安慰我们的祖宗于地下?
  我们何时能救我们的父老兄弟于水火之中?”
  1936年初冬,寒晖以他的激愤情感写出了《松花江上》的歌词,并以他对音乐作曲多年的造诣,奋笔谱出了这首传世之作的曲子,这时正是西安事变前。这首歌立即在东北军中广泛传唱,起了动员东北军团结一致、不打内战,和全国人民一起收复失地的动员作用。
  西安事变后几天,他按党的指示参加了东北军,任政治部人事股长和东北军抗日学生军政治部宣传科游艺股股长,兼“一二·一二剧团”团长。学兵队编为政治宣传队,分赴各队,将《松花江上》传遍东北军各军各师,飞向长城内外,直到苏美的广播电台。
  之后,他应邀回西安组建“西安实验剧团”、“西安铁血剧团”,自当导演和演员,演出了《不识字的母亲》、《黑地狱》等话剧,还编辑出版《老百姓报》,深受广大群众欢迎。
  1938年,他在西安的东北竞存中学任教务主任,和车向忱校长一起,将学校迁到关中西部的凤翔县。现代著名作家王汶石就是当时他的学生(地下党员)。
  1941年8月,张寒晖因受到国民党监视和迫害,来到陕甘宁根据地。1942年初,他来到延安,任陕甘宁边区文化协会秘书长兼组织部长、大众文化工作委员会主任、戏剧委员会委员等职,与丁玲、萧军等一起工作,并参加了延安文艺座谈会、延安整风,被誉为“人民艺术家”。在延安,他又写了大量歌曲,最著名的有他用陇东民歌曲调创作的《军民大生产》,这首久唱不衰的歌曲后来也被收入到大型音乐舞蹈史诗《东方红》中。
  1946年3月11日,张寒晖因肺水肿恶化逝世,终年44岁,长眠于宝塔山麓。陕甘宁边区文协主席柯仲平朗诵了悼念张寒晖的诗句:“文化山头葬寒晖,一把土来一把泪。你在这里开过花,这里把你来安葬……”
  张寒晖逝世了,他留给我们的歌曲《松花江上》,将在一代一代人中传唱,激起那热爱我们祖国每一寸土地的激情。
  1982年,在张寒晖的老家河北,人们举行歌曲演唱会,纪念张寒晖诞辰80周年。1987年,延安市政府,张寒晖的亲属、战友和学生为人民艺术家张寒晖重立墓碑。1993年6月5日,歌曲《松花江上》在北京人民大会堂被评为20世纪华人经典音乐。2002年,在张寒晖诞辰100周年时,陕西师大附中2000余名师生再度唱响《松花江上》。2005年8月,中央电视台《艺术人生》栏目制作了纪念抗战特别节目《使命——伟大作品的背后》,第一个介绍的就是《松花江上》和张寒晖。
  今年是九一八事变80周年,我们更想起这首歌和它的作者……不由得再次唱起
  “我的家,
  在东北松花江上
  ……”


《松花江上》
  我的家在东北松花江上, 
  那里有森林煤矿,
  还有那满山遍野的大豆高梁。
  我的家在东北松花江上,
  那里有我的同胞,
  还有那衰老的爹娘。
  “九一八”,“九一八”,
  从那个悲惨的时候,
  脱离了我的家乡,
  抛弃那无尽的宝藏,
  流浪!流浪!
  整日价在关内,流浪!
  哪年,哪月,
  才能够回到我那可爱的故乡?
  哪年,哪月,
  才能够收回我那无尽的宝藏。
  爹娘啊,爹娘啊,
  什么时候,

才能欢聚在一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