习近平总书记在纪念抗美援朝战争60周年座谈会上的重要讲话中,特别提到了“首战两水洞,激战云山城,会战清川江,鏖战长津湖等,连续进行了五次战役……”在这些战役、战斗中,由新四军沿革的志愿军有关部队和有新四军经历的将士们,发挥了巨大作用,用血肉之躯和理想信念,打造了光辉的铁军续篇。
抗美援朝战争中,志愿军担任副师以上指挥员的有千余人,其中,有新四军经历的达273人,比较著名的有洪学智、张震、梁兴初、许世友、王必成、陶勇、温玉成、吴信泉、张翼翔、王良太、汪洋和戴克林等。还有一些有新四军经历的著名战斗英雄、功臣模范,如杨根思、沈树根、张益仁等。正是他们指挥和参与了上述战役、战斗,打出了国威、军威,创造了多个中外战争史上的奇迹,为保家卫国、保卫和平作出了突出贡献。
首战两水洞:打响志愿军出国作战第一枪
发生在1950年10月25日上午的两水洞战斗,正如志愿军彭德怀司令员所说“是一个不期遭遇战”。所谓遭遇战,就是敌我双方互不摸底,在战场突然相遇而发生的交火。这需要指挥员有更高的应急反应能力和军事素养,也更能反映双方的实际战斗力。战斗的结果表明,我军指挥员的能力与水平、部队的战斗力都远高于韩军。志愿军第40军温玉成军长率领全军3个师9个团,打响战斗并赢得了胜利。
1950年10月下旬,联合国军(包含韩军)在侵占了朝鲜首都平壤后,纠集13万兵力,分东西两线,多路向北冒进。志愿军为控制朝鲜北部的一定地区,阻止敌军扩大进犯,稳定战局,命第40军按计划在宁边、球场地区组织防御,掩护朝鲜人民军北撤整顿,以利再战。但在实施中,10月24日,我军发现韩军第6师已抢先侵占熙川并继续前行;第1师也沿云山至温井一线公然向北进犯。为此,我40军依据军情变化和上级指令,调整兵力部署,集结于温井以北、北镇以东地区,待机歼敌。10月25日晨,韩军第1师与志愿军40军120师360团遭遇,我先敌开火,予敌痛击,打得敌军措手不及。敌方先后组织了8次反扑,均被我击溃。上午10时20分,韩军第6师第2团第3营一个加强炮兵中队骄横恃强,乘车冒进。我40军118师354团迅即占领216高地,切断敌退路。当敌军进到118师指挥所驻地附近的两水洞时,遭我师侦察连突击,敌军多部车辆被毁,堵塞了后续分队的前进道路。我354团乘势发起冲锋,将敌军后续的2个步兵连分割成数段,致敌阵大乱。战斗中,竟发生我军一挺机枪就毙敌20多人、敌多门大炮未及卸架即被我缴获等场景。韩军第2团主力为解救被围的第3营,曾以一个营的兵力向我扼守216高地和490.5高地的354团,发动了10余次冲击,均被我击溃。经1个小时的激战,我军全歼该敌。遭遇战于当日下午结束。
此次战斗,志愿军第40军采取前堵后截、拦腰斩断的战法,歼灭韩军自诩“精锐”的1个步兵加强营和1个炮兵中队,毙、伤、俘敌484人,另俘1名美军顾问赖勒斯;缴获火炮12门,汽车38辆,各种枪163支(挺)。当夜,40军118师和120师一起乘胜攻占了温井。
两水洞战斗虽是规模不大的一场接触战、遭遇战,但意义非同寻常:它是中国人民志愿军出国作战打响的第一枪,揭开了抗美援朝战争的序幕;战斗的胜利,对我军熟悉战场环境和敌方情况、迅速进入状态具有启动作用;提振了指战员的士气,增强了敢打必胜的决心和信心。10月28日,毛泽东主席给“志司”(志愿军司令部的简称,下同)发来贺电:“庆祝你们的初战胜利!”这给了40军和志愿军全体指战员极大的激励与鼓舞。1951年,中共中央、国务院作出决定:将1950年10月25日定为抗美援朝纪念日。
激战云山城:重创美军“开国元勋师”
1950年11月1日至5日的云山战役,开创了中美两军直接交锋、志愿军战胜联合国军(主要是美军)的先例。主打这次战役的,是由原新四军第3师沿革而来的志愿军第39军。以军长吴信泉为代表的11位军、师两级指挥员,都是新四军的骨干,有的还是新四军时的老搭档。他们协同作战,可谓心领神会,配合默契。
云山战役之前,联合国军右翼已被全线击退,打开了一个缺口。“志司”决定从这一缺口展开正面进攻,给敌重击。战役地点定在云山城。志愿军调集精兵三面包围,切断敌南北之间的联系。战斗正式打响前,我军发现敌军移动迹象,为不贻误战机,39军115师师长王良太报经上级同意,于11月1日下午5时30分提前开打。345团3营在突进中,遭美军一个排阻拦,9连正面攻击,营长率主力迂回突击,一举歼灭该敌,毙敌10人、俘1人。战士们斗志高昂地说:“美国兵也不经打呀!”该团继续进击,再歼324.2高地的美军守敌一个排。这一高地是我必争之地。在115师各团聚歼开阔地上顽抗的美军残部的同时,由汪洋师长指挥的39军主力116师攻克了云山城,将华盛顿开国时组建的精锐部队、100多年来从无败绩的美军王牌“开国元勋师”(即骑兵第1师)第8团的两个营,以及韩军第1师12团大部歼灭。联合国军被迫全线撤退到清川江以南。至11月5日,云山战役胜利结束。此战我军歼敌2046人,含美军1840人;缴获敌机4架、击毁1架;缴获汽车116辆,各种火炮190多门;击毁坦克28辆;缴获大量枪支弹药。云山战役极大地鼓舞了志愿军的士气,挫伤了美军的锐气。
1950年底,联合国军经志愿军的连续打击、重创,已经全线撤回到“38线”以南。美国唆使某些国家充当代言人,提出以“38线”为界停火,以图喘息反扑。毛泽东、周恩来戳穿了美国侵略者的阴谋诡计,指示“军事服从政治”,“要打过38线去”。据此,彭德怀司令员下令:“不顾一切困难,不畏一切风险,不惜一切代价,向南勇猛前进,最大限度地歼灭溃逃中的敌人。”
为了落实中央和“志司”的指令,40军吴信泉军长和116师汪洋师长出奇招、走险棋、谋大胜:一是敢于把突破口选在临津江弯向敌方的地段,一反兵家常规,迷惑敌人;二是将7000多人的突击部队和武器装备,提前一天隐蔽于进攻出发阵地,矇住敌人;三是50余门火炮置放在距敌前沿阵地300米左右处,以便直瞄射击敌阵工事,镇住敌人。就是在这个被韩军吹嘘为“铜墙铁壁,不可逾越”的要害处,116师突然炮火全开,仅11分钟就几乎把敌所有工事打得土崩瓦解。随之,预伏在冰雪原野上的7500名战士,犹如天兵神将一跃而起,势不可挡,仅用时5分钟就渡过了临津江,打得联合国军晕头转向。此战,联合国军伤亡808人,被俘241人;我军缴获各类炮41门、枪289支(挺)、火箭筒13具、汽车8辆等物资。
临津江之战表明:中国军队战斗意图的隐蔽性和出色的伪装技能,在世界军事史上,都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美军高级将领、后来接替麦克阿瑟当上联合国军总司令的李奇微曾沮丧地承认:“真没想到中国军人在这片毫无生机的荒原上,发起了元旦攻势。”日本军史学专家称:“中国士兵创造了战史上罕见的纪录。”1955年刘伯承元帅在南京军事学院给将校级军官讲授 《战役学》 时,对临津江这一战例赞不绝口,还特别在“选准战役突破口”上打了满分!
会战清川江:打出一个“万岁军”
38军也是首批入朝作战的部队之一。军长梁兴初曾任新四军独立旅旅长、3师7旅副旅长和军部独立旅旅长等职务,因带兵、指挥有方,战功卓著,素有“虎将”之美誉。针对联合国军发动的“总攻势”,志愿军在西线开展了大规模的反击战。第38军、42军在兄弟部队的协同配合下,歼灭韩军第7、第8军大部,打开了战场缺口,随后实施侧后迂回和正面突击相结合的战法,对美第9军形成三面包围,造成联合国军整个防线的崩溃,美军第2师遭美军战史承认的“歼灭性打击”:该师按战时编制18000人,战后收拢人员时,只剩下8662人,重装备丢失殆尽,单兵装备丢失达40%。
一个连队“人在阵地在”的战斗故事,就发生在这次战役。志愿军38军112师335团3连进至松骨峰时,同敌遭遇。该连立即占领路旁高地。敌军则集中数十门火炮和近20辆坦克,对3连阵地猛轰,还派飞机扔汽油弹,将高地烧成一片火海。3连官兵在毫无工事依托的阵地上,与蜂拥而至的美军激战了5个小时:排长牺牲了,班长主动代理;班长牺牲了,战士主动接替;炊事员、通信员都投入了战斗。没有子弹了,战士们就端着刺刀,毫无畏惧地冲向敌人;刺刀折断了,战士们就死抱住敌人摔打,用拳头击,用枪托、石头砸,用牙齿咬,直到最后拉响身上最后一颗手榴弹与敌人同归于尽,打退了敌人的5次冲锋。战到最后,3连只剩下7人了,但松骨峰阵地仍由他们坚守着,未让美军前进一步。著名军旅作家魏巍主要根据该连的英雄事迹,创作了题为 《谁是最可爱的人》 的报告文学作品。毛泽东主席读后批示:“印发全军。”从此,“最可爱的人”就成为了人民子弟兵的代名词,在全国全军叫响、传开。在很长一段时间里,这篇文章还被编进了初中语文教材。
从11月25日至12月1日,志愿军西线(含38军、42军等)部队经过连续7个昼夜的作战,彻底粉碎了麦克阿瑟的“总攻势”,取得辉煌战果:除了前述歼灭韩军第7、第8师大部和给美军第2师以歼灭性打击外,还歼灭了土耳其旅的大部,重创美骑兵第1师和第25师,共歼敌2.3万余人,缴获与击毁各种炮500余门、坦克100多辆、汽车2000辆、各种枪5000余支(挺)。这其中,第38军起了重大作用。彭德怀司令员亲自起草对38军的嘉奖令,在电文最后发自内心呼喊:“中国人民志愿军万岁!38军万岁!” 《人民日报》 也刊发了题为 《被人们称呼“万岁”的部队》 的通讯。
鏖战长津湖:给美“王牌军”陆战第1师歼灭性打击
长津湖战役是发生在1950年11月27日至12月24日的一场激战。志愿军一方的参战部队有第20军、第26军和第27军,共15万人。联合国军(主要是美军)则是美陆战第1师、第3和第7步兵师,以及韩军第1军团共10万人。以下主要介绍第20军的作战情况。
志愿军第20军是由坚持南方游击战争的红军闽东独立师、新四军第1师、华东野战军第1纵队沿革而来的,军长兼政委是张翼翔,军、师两级12名指挥员都是新四军老部队的骨干。11月初,志愿军9兵团的第20军等3个军采用“迂回切断,包围歼击”的战法,为达成战役的突然性,10万指战员在冰天雪地里翻山越岭,隐蔽接敌。11月27日晚,20军埋伏在长津湖西侧,以美陆战1师为攻击对象,继而在下碣隅里至兴南的一条长隘路上围追堵截,长津湖大血战在死鹰岭展开。美军陆战1师建军175年,是曾经犯下参与“八国联军”侵略中国、1946年闯入八路军防地制造“安平事件”和强奸北大女学生沈崇等种种罪行的所谓“王牌军”。真是冤家路窄,一场恶战即刻打响。当夜,美陆战1师和步兵7师冒雪沿着长隘路行进,队伍绵延50公里。20军和27军的数万大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对敌发起猛攻。至28日早上,美军被割裂成5个部分。一整天,美军都在设法打通被切断各部之间的联系,但由于志愿军连续不断的攻势,使得高度机械化、装备先进的美军,只能以每小时500米的速度爬行。美军的一名记者问士兵:“现在有什么最需要满足的要求?”那士兵脱口而出:“给我明天吧!”
12月4日,柳潭里的美陆战1师5团、7团,用了3天时间,才走完22公里路程,撤回到下碣隅里,且一路遭到志愿军的层层截杀,计有1500多人伤亡。在零下30-40℃的长津湖畔,双方激战7个昼夜,美陆战1师除师部等少量残部逃过“38线”以南外,大部被歼。战后美军承认陆战1师伤亡达70%,已经丧失了战斗力。
此外,第27军在这一战役中,也创造了全歼美军1个整团(北极熊团)的光辉范例。当然,此役我军也有很大伤亡,特别是被冻死、冻伤的不少,多处战场出现战斗状态的“冰雕连”景象。战役结束后,59师师长戴克林亲自带人上1519高地,把60多位战伤、冻伤而不能行走的指战员,一个一个背了回来。
因长津湖战役失败被撤了职的联合国军总司令麦克阿瑟,在回忆录中承认中国军队“顽强、善战,能克服不可想象的困难”,又说:“如果陆战1师处在宋兵团(宋时轮指挥的20、26、27三个军组成的第9兵团)的处境,不要说开打,估计会拒绝执行命令。”毛泽东主席对长津湖战役的胜利,意味深长地发表了“钢气论”,说“我军钢少气多,美军钢多气少”,还说志愿军要是没有这样的意志,朝鲜战争的结局就是朝鲜不复存在。
毛主席为什么说我军“气多”、“有革命意志”?志愿军20军的两位底层指挥员、新四军老战士、抗美援朝特级战斗英雄杨根思和一级战斗英雄沈树根的英雄事迹,做出了最好的诠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