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报回忆陈毅

　　　
　　1993年我在广州参加诗词研讨会，住在市政协附近的华美达大酒家。时任中华诗词学会副会长的张报老人也由北京专程赴粤参加这次研讨会，他正好也住在那里。张报同志当时是中共中央编译局离休老干部。他青年时期因参加学生运动被当时的清华大学开除，后来改名莫宸旦，考取南开大学。1926年，他到美国留学，1928年加入共产党，历任中国局书记，美洲华侨反帝大同盟常委，美共党校秘书。1932年受美国当局通缉，遵从美共中央决定，他更名为张报，由组织安排秘密转入前苏联留学。在前苏联期间，他与高尔基有交往，并曾与李立三一起在莫斯科创办《救国时报》，后被陷害，流放边疆十八年之久，1956年春获平反回国。十年动乱中，他又再次遭受迫害。他是中华诗词学会发起人之一，并任常务理事、副会长。
　　在这次诗词研讨会期间的一天黄昏，晚饭后各自作自由活动。恰巧我与张报、王诚两位同乘一架电梯。其时，具有传奇式经历的张报已经是一位弯腰曲背，须眉皆白，拄着拐杖的老人，但他健谈、热情，且待人平易亲切，颇有长者之风。后来，王诚独自到马路上去散步了，张报邀我到他卧室坐坐。在他的卧室里，我们从邓拓的“文章满纸书生累”谈至陶铸的“心底无私天地宽”，又从毛泽东的苍蝇叫、梅花笑，谈到陈毅的《梅岭三章》。紧接着他与我谈起了一段关于陈毅的回忆。他告诉我说：“1956年除夕，我由莫斯科回到北京，当晚就去探访李立三同志一家。在那里凑巧遇见陈毅同志。共进晚餐时，刚好我坐在陈毅同志身旁，得以互相交谈。他很谦虚，叫我不要称他为元帅，最好以同志相称。他对我在美国《先峰报》以及在苏联办《救国时报》的工作都给以高度评价、并勉励我继续为党、为人民服务，做出新的贡献。”他还说：“想起陈毅同志，回忆起当年这段情景，委实感人至深。为此，我于1990年秋把回忆那年除夕与陈毅同志共进晚餐的感受写成了一组《忆陈毅同志》的诗。”此诗共四首七言绝句，全文是：识荆李宅未能忘，除夕迎春共举觞，亲睹风姿聆教诲，更钦文武强中强。
　　“别称元帅称同志”，一语轻松重万金。“海外宣传功不小”，经霜游子感知音。
　　问我归来何所愿?“完全遵照党安排”。陈公颔首微微笑，所见略同难忘怀。
　　硕人嘱我事长征，岂可蹉跎老慢行。《梅岭三章》坚斗志，《西山红叶》励忠贞。
　　张报老人所写的诗篇既记叙了当年在李立三家中与陈毅同志共进晚餐的情景，又抒发了发自肺腑的情感，给我留下了十分深刻的印象，至今难忘。今年是陈毅同志诞辰102周年，张报这位传奇式的人物也已作古，回忆起十年前从张报老人口中听到的一段往事，不禁心潮起伏，思绪难平。
　　今特记述如上，以纪念我所崇敬的陈毅同志，并寄托对张报老人的怀念之情。